已然过去了一半。尉迟不知道还能抢多少。
若是再如昨日一般,晃悠了百多里却连鸟影子都不多见几只的话,尉迟都不知该如何予窦领交待?
暗暗骂着倒霉,尉迟又看了看立了墙头,往城上张望的陆什夤。
“请教使君,为是如此模样?”
还能为何?
大兄应是五日前事败,被罗鉴夺了沃野。而那时,恰至窦领陈兵于金壕河谷。还在等大兄送来西三镇的关防图。
也莫说窦领了,就连自己都以为可能路上遇到了波折,信使被耽搁了。故而平白浪费了两日的时间。
之后,又足有一整整一日,灰领才探清陈于大成的官军虚实。
这便已然过去了三日!
罗鉴并非无能之辈,定已在当日快马召令诸县收拢乡民、牧户。
有三天的时间,即便走的再慢,哪怕最远的乡民、部落,也该携家带口,驱牛赶羊避入县城之中了。故而能留一座坞堡于城外供胡骑抢掳,已算是尉迟的运气。
陆什夤更是断定,除已抢到的这些少得可怜的财货与牛羊,尉迟怕是再连根毛都捞不到了。
心中虽如此想,但陆夤肯定不会说实话。而是温声宽慰道:
“只此一例罢了,将军莫在急燥。只因这临河县令驭民有方,故而才会如此。而如三封、临戎两城断不会如此凄凉,将军收获定会颇丰……”
还能如何?
尉迟也只能当陆什夤说的是实话。
“那就借使君吉言了!”
陆夤点点头,又抱了抱拳:“那就祝将军满载而归,陆某就先行一步!”
“使君莫不多留两日?”
尉迟皮笑肉不笑的劝道,“说不定少时某就能诓开这临河城,到时也好予使君凑些路资!”
路资?
怕不是暗箭,就是毒药吧?
陆什夤满脸堆笑,温沐如春:“就不劳将军破废了。再者多留一时,就多一分风险,故而还请将军见谅!”
说着又是一揖,也不待尉迟再行挽留,陆什夤就带着百余家臣下了堡墙。
眨着乌乌漾漾的那一堆,尉迟眼中寒芒闪动,忍了又忍。
但终是没敢下令,任其扬长而去。
来时,窦领曾暗授尉迟,若时机得当,就取了陆什夤的项上人头。
倒非窦领心有不甘,以为陆家兄弟害他白跑一趟,而心生不贲想要报仇。而是眼热陆什夤的这三百甲士。
人倒是其次,只要得了这三百人甲与马铠,灰领当即就能再装备出一营狼卫。
可惜陆什夤戒心太重,一路尉迟数次相缴饮宴,陆什夤却一次都未应。
便是不得不见尉迟之时,陆什夤也带足了甲卫,害得尉迟一直都未找到下手的机会。
硬拼更不划算,想拿下这三百甲骑,族兵至少也得折损一旅以上。
罢了,由他去吧……
尉迟暗叹一口气,又喝令着兵卒:“再等两刻,若还激不开城门,就尽皆杀了!”
城下轰然响起一阵应诺声。
听着身后的动静,一群陆氏家臣皆是满脸不贲:“使君,就任由这些狗贼虐杀老弱、稚童?”
陆什夤的眼角突突直跳,脸上尽是怒色。
他怒的并非仆臣,而是尉迟。
但凡是人,但凡有点人性,就不可能视这种猪狗不如之事来如若无睹,家臣愤慨实属正常。
陆什夤也早就知道如窦领、尉迟这样的胡酋皆是岷灭良知、与牲畜无异之辈。
但尉迟并非无智之人。明知此举会惹的一人家臣对他陆什夤心生不满,从而更会怨恨他兄弟二人与胡族勾结、放任其入关虐杀汉民的行径。
但尉迟偏偏就当着他的面干了?
无非就是因大兄事败,未让其抢到好处,故而怨恨于心,有意为他陆氏兄弟招恨,更甚至埋下祸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