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走……”
于忠红着眼睛,拉着元怀跳下了地道。
于祚、于景、于晖紧随其后。白眉刚要跟上去,突觉胸口一凉。
元继狞笑着拔出了刀:“若非受你这贼秃蛊惑,我等何需走到如今地步……”
他万般不甘的往石柱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所见之处尽是虎贲,哪还有元恪和李承志的身影?
“走啊……”候刚用力的扯了元继一把,二人跌进了暗道。
殿中乱成了一锅粥。
左右殿墙已然倒榻,封死了四条暗道中的两条。其中一条还被于氏部曲牢牢的把守着、只供于氏子弟、羽林将领逃脱。但有普通兵卒靠近,就会举刀乱砍。
前面的进不去,后面的却在使劲推,且逃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如一座山,便劲的往前挤压着。
终于,于氏部曲不堪重负,被挤着跌进了坑道。后面的叛军就如蚂蚁,疯了一样的往下跳。
跳了还没两排,暗道就被彻底堵死……
虎贲却如两面铁墙,自左右两边迈着整齐的步伐往中间压来。眼中的怒火仿佛能点燃敌人,每一个都紧咬着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刺着枪。
“降……我降……”
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声,殿中响起了刺耳的哭吼,就如海啸,一浪强过一浪。
“降……我降……”
现在才降,不觉的太迟了?
元渊双目赤红,就如凶神恶煞:“给我杀,片甲不留……”
一时间,好像进了杀猪场,惨叫声、厉骂声、怒喝声、兵器相交声、一声比一声尖,一声比一声厉、汇聚在一起,好似要将殿顶都要穿透。
前排的虎贲机械的刺枪、收枪、再刺枪、再收枪……枪兵也不管有没有刺死,只要刺倒就行。然后像上坡一样,踩着叛军的身体继续往前,继续刺枪。
枪兵之后是盾兵。每一个都猫着腰,紧紧的顶着最后一排兵卒的腰往前推进。脚下但凡踩到尸体,手中的横刀就会斩下去。能砍到脖子就砍脖子,砍不到脖子就往脸上扎。
再往后则是刀兵,只负责补刀。不论死活,但凡倒地之兵都会切下脑袋,而后再将尸体运出殿。
渐渐的,惨叫和吼骂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殿中的尸体也越来越少,包括跌入坑道的叛军也被刺死后拖了上来,又拖到了殿外。
殿内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叛军。地砖上的血液聚成了一汪一汪,虎贲踏过,竟能听到“哗啦哗啦”的踩水声。
殿门外就如修罗场,满地都是死尸、人头、残臂、断肢。血液自断颈、头颅中流出,顺着石阶蜿蜒而下,不多时,就流满了十几级石阶。
流的越远,血液的温度越低,直到渐渐凝固,不再往前蔓延,稍时,又冻成了一层血冰。
冰越积越厚,直至殿内的尸体被搬空,不再有新鲜的血液流下来。而此时,偌大的石栏以内,已被冻成了一块冰镜。随着火光摇曳,仿佛一群血红的鬼影在起舞,妖艳而又可怖。
殿中稍暖,血液半凝半涸。踩在上面,就如踏进了稀泥,发出“啪嗤啪嗤”的响动。
元英、元澄久经沙场,见惯了死人,但依旧被眼前这一幕骇的不轻。暗暗猜忖着当时该有多么危急,才让数千虎贲杀红了眼,半个活口都未留?
殿内的尸体已被清空,数队虎贲守在两处暗道之外。隐隐有脚步声从地下传来,应是另有虎贲在暗道中追击溃贼。
一群老臣跪在阶上,个个以头抵地,身驱微颤不止。
石柱下,皇帝裸着上半身躺在棉被上,浑身都是血迹。李承志与徐謇手忙脚乱,又是灌药,又是施针,但灌一口,皇帝就会吐一口。等吐出来时,褐色的药汤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元恪面如金纸,仿佛涂了一层腊。唯独两瓣唇被血染的殷红,妖异至极。
元澄、元英的脸色齐齐一变,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