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入宫一趟,将此间首尾呈予陛下:皇寺造反,兹事体大,臣不敢擅专,请予圣裁……”
有旌节在手,该平就平,该杀就杀,何需圣裁?
估计此时的皇帝,是生怕你杀的太少……
不过谨慎些也是好的。
杨钧怅然一叹:“知你是予为兄分润功劳,承情了!”
说罢深深一揖,从身边虎士手中要过一匹快马,往内城急奔而去。
李承志无奈的挠着下巴:也是奇了,怎就跟鬼催的一样往自己手里塞功劳?从来都未料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因功劳太多而发愁?
舍命救驾,再加一个平叛之功,这让皇帝怎么酬封?
……
报德寺后完。
整座大寺依洛水而建,就数后园风光最美。院中亭台楼阁、廊坊水榭、松竹花草,应有尽有。
占地近十亩的一座大池,中间立着一座假山。假山上卧着一座约一丈高,两丈方圆的石象。
是真的依象仿刻,长鼻子大耳朵的那种。但此时,象腹下却是空的,好像被挖掉了一块。
石山底下飘着一叶小舟,正随风轻轻的晃动着。
宗德跑的气喘喘嘘嘘,靴子都不知何时掉了一只,袜底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破,更是割破了脚掌,已然渗出了好大一片血迹。
但宗德犹自不觉,疯了一般的冲到了湖边。
唯一的乘具就是那叶小舟,此时却在湖心。水又极深,足有丈余,偏偏宗德不会水。
宗德满头大汗,急的带上了哭腔:“祖觉……祖觉?”
呼了四五声,湖心却无人回应。
正当宗德心一横,准备找块木板之类的物事飘过去的时候,石象下的洞口突的传来一声弱弱的唤声:“夫……夫君?”
随即又见一个脑袋惊恐万状的伸出了洞口,脸上还带着血迹。
“夫君……真是夫君……”
女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祖觉……祖觉将我等运至此处……刚入暗室,突的就拨出了刀,刺入辉儿颈中……
“妾与大姐、并姝儿合力,几经搏力才夺下了刀,但……但大姐与姝儿已与祖觉同归于尽……此时辉儿……辉儿也已是气若游丝……就只余妾与耀儿……”
宗德眼前一黑,“腾”的就坐在了地上,嘶声吼道:“祖觉,我与你何怨何仇,你为何要灭我满门……”
“他临死称……称是奉了未来佛旨,送我等往生极乐……”
未来佛……大乘?
祖觉是自己座下子弟,怎会信了大乘?
正觉痛不欲生,心碎胆裂,山门的方向顿时响起了阵阵暴吼:“跪地不杀,跪地不杀……”
就如天崩地裂,山塌海啸。
官兵杀进来了?
“快……二娘,藏进去啊……藏进去啊……”
“夫君,来不及了……”妇人痛声哭道,“刚入暗室,祖觉就毁了机关,数百斤的石板,妾如何能举的动……”
宗德如遭雷击,面若死灰。更如丢了魂一般,喃喃道:“完了……”
……
报德寺原址本是孝文帝迁都之初的皇家猎场,寺建成后,元宏索性将猎场全都划给了报德寺。为些将专事伺养鹰鹞猎狗、侍驾行猎的鹰师曹一并撤销。
故而报德寺占地之大,近有千亩宽广,为京中诸寺之首。等元谳等人将寺中上下草草搜了一遍,就已然近一个时辰了。
虽然早有明眼的僧人呼喝,令寺中上下尽皆跪地降伏,但惊慌失措之余,脑子一发烧满寺乱窜的,以及找死一般意欲翻墙逃走的和尚不少。被元谳等人及守在寺外的两旅射杀了两百多口。
剩余的三千余皆被五花大绑,如糖葫芦一般首尾相连,串在了一起。
除了和尚、尼姑,李承志竟看到了不少盘着发髻的妇人,而且还不少,足有四五十。
莫非是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