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龙行虎步,傲睨倨视,一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竟似比被禁之前还要凌利几分,就似待鞘而出的宝刃。
皇后心中惊疑不定:绝不止阖府解禁这么简单,应是有了天大的转机?
狐疑间,又见高肇施施然往下一拜,低声道:“秉殿下,陛下口谕:允臣可登台鼎……”
就如酷热难当之时猛灌下了一盏冰酒,只觉全身的毛孔一开,一个激灵过后,已是从头到脚,从外到内,甚至舒爽到了骨子里。
高英心头猛的窜出一股热血,瞬间双眼刺红,四肢颤栗不止,竟比饮了李承志那能乱人神智,心生邪念的药还要亢奋。
总掌天下兵马的司徒?
胡氏,拿什么跟孤斗?
就凭腹中还未出世的胎儿么?
孤难道不会生?
便如李承志之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天……天佑我高氏……”
一声悲怆,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心中顿时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出这近月以来滴滴点点……最后暮然定格,只有那道风采绝伦的身影。
若非有他,怎会有今日之幸?
泪水不停的往下流,但高英却笑的如百花盛开:“恭喜叔父!”
确实该恭喜!
高肇猛呼一口气,朝高文君使了个眼色。高文君顿时会意,几声呼喝,便将殿内宫人撵了个干干净净。
高英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见高肇沉思了起来,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思虑良久,高肇才沉声道:“王显入府传旨时,曾提过胡氏阖府被禁之事。臣想来,不论是陛下还是王世荣,都绝不会无的放矢,定是与臣此次优容有些关系。但臣百般猜忖,却想不通其中关节……”
“哈哈哈哈……”高英猛的狂笑起来,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只因老天有眼,竟降下了李承志这般人物……故而孤与叔父,都应感谢予他才对……”
三言两语,高英便将胡充华暗吞鱼刺,欲栽脏于皇后,却被李承志指破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高肇竟跟冻住了一样。
到头来,竟又是因为李承志,而不是他所认为的陛下舍不得放弃他这把刀,所以妥胁?
看似简单,却一点都不简单。
只因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不论做什么事,至少要依道理而定。
长眼睛的都知道皇后就是胡充华害的。但国乍延绵是众望所归,看在胡充华腹中胎儿的面子上,皇帝与朝廷不但要捏着鼻子忍下来,还要替其遮掩。
就只当是胡充华久虑成郁失了智,暂且饶他一遭。
但谁想,胡充华竟又来了一次?
当然,皇帝也不是不能再忍一次,但偏偏冒出来了个李承志这样的愣头青,一点情面都不留,当场就给抖搂了出来。
知情人那般多,且有于忠、刘腾、王显这样的重臣,此事迟早会闹的天下皆知。到时世人大都会想:这太子还未生出来,胡氏便阴毒跋扈至此。视皇权、朝廷、法度于无物,连皇后都敢谋害,且是两次?
若等皇帝百年,新皇上位之后,还有什么是胡允华干不出来的?
关键的是,皇帝才刚刚废了祖制,他日胡氏必为太后,且说不定还会临朝监政……莫非这元魏的天下,还真就得败在这女人的手里。
元恪已然料到,他这个皇帝若不做出表态,且要不加以限制,绝对会引的人心惶惶,天下哗然。
更会有人趁机兴风做浪,指责他为胡允华妄废祖制之举,绝对是灭国之兆……包括元恪自己都已然开始这样怀疑了。
总不能将胡充华打入大牢,所以就只能罚她以为依仗的安定胡氏以示惩戒。
而受了委屈的自然也要做出补偿,就如高英。但她已然是皇后,还能怎么补?也就只能给高肇升官了……
愣了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