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李始贤,并一众偏将、军主等,均立在旗仗之下。
几个旗兵正在升旗,最高最大的自然是关中镇守府的牙旗,其下就是主帅、偏将和各营的号旗。
这些她多少都懂一点,也只是被鼓声吸引瞅了一眼,高文君本能的就要收回目光。
但无意间,她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
关中镇守府的牙旗之下,竟不是达奚的官旗,而是一杆……破旗?
旗面暗红,好像不是布,而是革。风吹上去,竟有些吹不动?
旗面比较硬,四面旗角都是展开的,更诡异的是,旗上竟然无名无字?
不,应该有字,不过应是颜料太重,将字给遮住了。
从未听过,一军帅旗会是这种模样?
好奇之下,高文君仔细的瞅了瞅。
旗面上隐约还能看出些笔画的痕迹,很是苍劲,看轮阔,好是个“李”字……
高文君猛的一滞。
这旗……她见过!
昨日,郎君亲负此旗,独骑单马杀入敌阵,取了吐谷浑左谷蠡王慕容定的首级……
这旗绝不是革制,而是布。这上面的暗红色也不是颜料,而是鲜血。只因血染的太厚,旗面才那般硬。更将那硕大的李字遮的快看不清了……
高文君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支大军的主帅,竟然换成了郎君?
再往左右一看,那杆血旗左右,才是“关中镇守府·从事中郎奚”、“萧着都尉·李”之类的号旗……
竟连达奚与郎君之父,都要受郎君节制?
为何会这样?
他分明只是个八品仓曹……
正恍惚间,阵中奔出十数骑,皆是口中含哨,用力的一吹。
并无前几日听到的那般尖锐,反而如鸣佩环,又似滚珠落盘,很是动听,也要中正平和许多。
李承志在数个甲士的护恃下,跟在了哨令兵之后,达奚与李始贤依然陪在左右。
“他们要做什么?”魏瑜好奇的问道。
高文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承志,低声解释道:“临阵易帅,须要召告全军……郎君这是要巡营……”
“换帅……巡营?”魏瑜念叨了一句,猛的一声尖叫,“他成了主帅?姐姐不是说,他才是八品官么?”
高文君明眸含光,只是不语。
姐姐也不知道啊……
护恃中军的,就是昨日最先冲到李承志身边的那五百白甲战兵。
看到居于牙旗之下的血旗,将士脑中突然就浮现出李承志背负大纛,身中百矢,断枪贯穿腰腹,却依然端座马上的场景。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然战死了,那杆又破又烂的大旗,再也不可能迎风飘扬了。
白甲营,也已成了绝响……
但今日,大纛竟突然立了起来?
大帅没死?
数百战兵双眼一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定睛一看,旗仗之后,奚中郎与李都尉分立左右,居中的那一骑,竟然真的是大帅?
马走的很慢,李承志身上也未穿甲,只穿着一件甲衬。透过纱制的衬服,还能看到被备浸透的药布。
所有兵卒猛觉心中一烫,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又流过全身。眼眶不由自主的一热,胸中顿是生出万丈豪情。
大帅没死,大帅还活着……
天佑我白甲营!
每个人都恨不得冲天狂吼一声,更恨不得扑到李承志身边,但军法早已刻到了骨子里,兵卒便是激动的浑身直抖,也不敢逾越半分。
仿佛马儿都感受到了无形中的肃杀之气,竟分外安静,即不刨蹄,也无响鼻。
一时间,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静……
便是箭扎的不深,那也是二三十个窟窿,况且腰下那一枪还刺了个通透。
李承志痛的脸色青白,额头上的冷汗细细密密,五官早已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