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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战事,奚公营中不见晨阳是不会敲起身鼓的。
这白甲营,比镇府军还早半个时辰?
亲随牵过了马,李遵披上大氅,接过了马缰。
缰上落满了霜,入手冰寒刺骨。
北地就是如此,别说季春,便是仲夏,也不鲜见穿着皮袄却依然冻的打哆嗦的时节。
他哈了一口雾气,牵着马,顺着大道往寨门走去。
不是他不想骑,而是隐隐看到,一队白骑也牵着马,正从中军营帐往大道行来。
天色虽暗,看不清面目,但能看清身形。
其中一个显然就是张敬之……
李遵总觉得有些奇怪:竟然连张司马,都要守李承志的规距?
转着念头的功夫,双方就已到了寨门处,汇合到了一起。
“司马!”李遵抱了抱拳。
“嗯!”张敬之淡淡的应了一声,翻身上了马。
“上马!”
只听一声清喝,百余白骑拽缰踩蹬,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一看便知是长于骑射之辈。
看来李承志还是有些实力的……
李遵暗赞了一句,也跟着上了马。
骑队正欲启程,就如惊雷,耳中猛的传来几声鼓响。
营内不是已击过鼓了么?
而且这好像不是起令鼓,敲的这么响,这么急,竟像是战鼓?
不对,不是营内……
当察觉鼓声不是来自身后,而是响自对面时,李遵瞳孔猛的一缩。
这是营寨东门,对面哪来的鼓?
敌军打过来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亮了,再加正好迎着东方,能见度不低。
李遵骇然发现,相距二三十丈的地方,寨墙耸立,拒马成林。再往后看,隐隐绰绰间,竟见人头攒动?
那里竟然……立着一座方圆数里的大营?
这不得有数万人?
若再仔细听,还能听到人吼马嘶的叫喊声……
再往近处看,寨墙的旌旗正自迎风飘展,上面的大字依稀可见:新佛降世,旧魔尽诛!
这分明就是叛军的大营……
哪来的?
还能是一夜之间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李遵头皮发麻,目眦欲裂。
他猛的想了起来,昨夜胡保宗好像说起过,说李承志步步紧逼,都快把大营扎到刘慧汪的脸上了,惊的叛军风声鹤唳,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他又记起,昨晚入营时走的是北门,离的太远,再加天色也暗,竟然不知叛军的大营竟离的如此之近?
可能是此时太早,北门未开,所以张敬之才改走了东门,不然哪会看到如此奇景?
胡保宗说的,竟然是真的?
其他的呢……
“起阵!”
正自惊疑,突听一声冷喝,李遵顺声一看,只见近百白骑竟齐唰唰的下了马,牵马的牵马,举盾的举盾,解弓的解弓,抽刀的抽刀……
眨眼就围起了一座马阵,将张敬之团团护在中间。
阵如花苞怒放,层层叠叠:最外围是马,然后是枪兵:有兵一手牵马,一手执枪,顺着缝隙直指阵外。
而后是弓,斜指向天,蓄势待发。
最内层是盾,挤的密密麻麻,别说敌贼,连自己都不知道张敬之藏在哪?
但这才几息?
看着那闪耀的枪尖箭矢,围的如同铁桶般的盾阵,李遵只觉一股铁血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骇的他嗓子直发干……
奚公亲卫,有无这般讯捷,这般训练有素?
再看自己的那几个近卫和亲随,竟还骑在马上,好似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遵又惊又怒,正要翻身下马,又听到了张敬之的声音:“李聪,莫要大惊小怪……”
“司马,贼兵可是有百丈弩和石炮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