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看出他的谋算。但羊祉脸上无半丝愧色,反而明知故问道:“姑臧候紧盯着羊某做甚?”
李韶悠然一叹:“老夫只是佩服:羊县伯好算计!”
羊祉哈哈一笑:“比不得县候目光如炬,料事如神……”
但这一句,就将李韶噎了回来。
关中盛传,李韶早与李承志暗通曲款,眉来眼去。但苦于没有证据,朝廷也只能当做流言。
但有心之人自然知道:空穴来风,并非无因!
不理李韶对他怒目而视,羊祉又厉声喝道:“邴虬!”
“末将在!”
“令骑兵下马,步卒卸车,而后车盾前,盾在人前,如墙而近。先进一里,若敌炮未鸣,表明敌船上并无可击三四里外的重炮,如此便可再进半里,在敌百步外立阵,凭大车厚盾,当能防得住逆贼的小炮,而后以石炮击之,必能凿宽那怪船……”
邴虬身高近八尺,腰围足有羊祉的两个粗。生的豹头环眼,一脸恶相,一眼便知是悍将无疑。
但猛归猛,起码的心眼还是有的。
他本为羽林郎将,值守宫禁。去岁才被崔延伯并麾下召来,镇守鄯善。
是以不但早被“西海火炮如何如何”之类的话磨出了耳茧,更是亲眼见识过。
听羊祉遣他探敌,邴虬顿时一个哆嗦。
若那船上真有重炮,只一炮轰来,就算是块铁也能被炸成一滩碎渣,何活是活人?
但他为左军先锋,羊祉差遣他率军探敌天经地义。若敢抗命不从,羊祉就地就能斩了他。
邴虬无奈,咬牙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不多时,两千甲卒推着大车,立着方盾,战战兢兢的往河口行去。
羊祉的眼睛可是毒之又毒,车阵进了近有一里,船上的西海兵卒殊无动静?
看来并无那种可击之三四里外,一炮就能崩塌一座山梁的重炮……
邴虬心是稍定,又令兵卒继续推进。
但往前也就走了百步,距船阵还近有两百步之遥,突然炮声震天,地动山摇。
逆贼开炮了?
似是有一股风从耳边吹过,鼻腔内尽是硝石燃过的味道。邴虬心中大惊,不顾硝烟迷眼,将双眼瞪圆。
只一眼,邴虬全身的寒毛都树了起来:距他不足十步,一驾大车被炸了粉碎。躲在车后的十余个兵卒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身上脸上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