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只是急火攻心,虽非厥症,但高肇年劳体衰,哪经过的起这般折腾?
侍御反复叮嘱,称太尉必需静心休养,再不敢操劳。
而如今的高肇,又如何能静的下来?
他连写两封密信,交给了心腹:“见了子建,提醒予他:此战宜早不宜迟,能早一日出兵,便能早一步抢占先机……万万不敢怠慢怯战……”
“再知会予景略(高猛),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只要守住边墙便可……”
而话音未落,便听一声鼓响,似如震雷。
高肇连声暗叹,扶着几案站起了身:“邢峦又要攻城了?”
看他颤颤巍巍,亲信连忙扶了一把:“便由下官先去观战,若是战事不利,再急报于太尉?”
高肇稍一沉吟,挥了挥手:“罢了,扶我上城吧?”
自那日后,邢峦的攻势一日强过一日,不去看一眼,他如何能放心?
……
邢峦即为名将,岂会只为拖延时日,就能每日派近千兵卒送死?
一为观察地利,二则为试探城内虚实。
几日试探下来,他发现金明郡中除了火箭之外,其余皆是中规中距。
城弩虽有几架,但皆破朽不堪,近一刻才能发动一弩。擂石、滚木倒备了许多,但官兵若不蚁附攻城,这两物再无用处。
除此外,城内粮草尚算充足,只因每至饭时,皆有后军运吃食上城,皆为粟饼酱菜,且足量供应,并无限制,故而军心尚稳。
邢峦在考虑,是不是将郡城四面尽皆围困?
但夏州已举州附逆,一旦四面围城,若是久攻不下,就可能腹背受敌。
如今也就只能期盼奚康生尽快建功,将高猛牵制于吕城(为夏州与薄骨律边界,即今银川)。而后崔延伯将肆、定等州之乱贼牢牢阻予离石镇之北,不能使其南下金明。
只有如此,邢峦才敢彻底围困金明,并有信心于一月内破城。
如今只是想当然,也不知奚康生与吕城战事如何,是以只能且战且看。
听到城头一声鼓响,邢峦回过了神,往城头看去。
比起方才,城头上的军将多了许多,一杆印有“高”字的印幡缓缓飘动,想来高肇就在城头观战。
憋屈了近月,正好也让高肇看看我邢某的手段。
邢峦沉声喝道:“攻城!”
云楼上角旗一挥,营中一声锣响,近万兵卒齐齐开进。
已近六旬,难免老眼轰花。高肇只能看到官兵似如麻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往城下压来,却看不真切。
仩依稀间,他还是能看出与前些时日,攻城之卒多了数倍之外,且多了许多重器。
高肇伸手一指,冷声问道:“敌之前军所推何物?”
“似是炮车!”
亲信眯眼瞅了瞅,“但不知为何,比常用之石炮要小上许多。还不足一丈高,且只有两马拉动,并七八兵卒随行左右……”
炮车?
高肇心中一跳,急声喝道:“看那炮车抛杆,尾部是否坠有大石?”
亲信看了一眼:“确实如此!”
“可能看清,有多少架?”
亲信恭声回道:“一车十卒,至少也该有五六百架!”
高肇的脸猛然就变了:“快,喝令兵卒尽皆下城,藏于瓮城之下!”
一众心腹都有些懵,心想若是守卒尽皆下城,敢不是任由敌军施为?
至不济,也该立起城弩,能轰烂一座是一座。
高肇悲叹一声:“如何能来得及?若是早知邢恋备有此物,就该掏空城垛,将车弩藏于其中……下令吧!”
去岁予北镇之时,他就有所耳闻,听李承志又造出了攻城之利器。不需牛马助力,只十数兵卒,就可用石炮将数十斤重的石弹抛出一两百步。
率军回京后,他还特意去工部看过,佩服李承志学究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