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茹兰想要见她?
司雨望着拦在前头的纪家下属, 这些人明着说邀请她去做客,实际上似乎压根没考虑到她会拒绝的情况, 车子都已经等在外头了。
司雨能预料到她如果继续与纪临走得这么近,段茹兰迟早有一天会坐不住的,但没料到她这么心急,当着儿子的面就要把自己带走。
段茹兰这个人, 自觉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就是司雨这个前夫的女儿,司雨本以为上一次自己甩了她脸子,这人就不会再自讨没趣主动找上门, 但她还是低估了段茹兰对自己的厌烦程度。
既然段茹兰看她心烦, 司雨还偏偏就想再恶心她一把。
于是司雨按了按纪临的手腕, 压下自家弟弟即将出口的呵斥, 笑着说:“好啊, 我也很久没见过纪夫人了, 有很多话想跟她聊聊呢。”
那些下属露出意料之中的了然神情, 让开道路来请司雨上车, 他们并不觉得司雨立刻就答应下来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个小女孩挺识相的,毕竟他们来之前也查过,这个周司雨只是末流的小明星, 不值一提,按理来说纪家可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地头蛇, 压根不会把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女孩放在眼里, 或许是因为这个周司雨不自量力地勾搭小少爷, 所以才引起了夫人的警觉吧。
还是太年轻啊,纪家是那么好进的吗?下属摇了摇头,瞥了司雨一眼,有点惋惜。
司雨没管这些人是什么表情,反倒是纪临一脸着急,看着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纪临跟她一样,也没想到段茹兰会找上门来。明明上次段茹兰逼他回家的时候,他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没事的。”就在纪临极度不安,差点就强行叫人停车的关头,突然感觉手掌上附上一抹凉凉的触感。他回头一看,司雨没有看他,直视着前方,轻声说,“段茹兰想找我干什么,我心里有数。”
所以她才会在陆五爷派来的保镖打算冲上来时,微微冲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干涉,虽然这么做,保准消息下一秒就传到陆五爷那边了,但司雨也不在乎。
在司雨温柔的语调下,纪临焦躁的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没有忽略司雨是直呼自己亲妈的名字,而且语气里半点感情也没有,像是对着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然而正是这个发现,让他稍稍心安。
太好了,只要不抱有期待,那么就不用惧怕会失望。
车子直接驶进了纪家大宅,司雨被佣人引进大厅,一眼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段茹兰。
段茹兰年近五十,但因为生活在富贵之家,养尊处优二十多年,在前一段婚姻中所经受的所有风霜早就被磨平了,似乎她从出生以来就是这般生活的一样。段茹兰平时对各种保养都非常重视,以至于她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十,风韵犹存。
司雨走进来时,她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望向纪临,语气很是慈爱:“阿临,你父亲今天恰好在家,你去书房跟他说会话,好吗?”
纪临下意识就拒绝:“妈,你有什么要跟姐姐说,就现在说吧,我待会去找父亲也不迟。”
他对自己这个亲妈实在是不放心。
听见从纪临口中蹦出“姐姐”两个字,段茹兰的脸色微微一僵,留得长长的指甲不自觉地扎进掌心里。
直到这时,段茹兰总算拿正眼瞄了瞄司雨,以她挑剔至极的眼光,这个女儿自然满身都是缺陷。司雨代表了自己不堪回首的上一段婚姻,从这个拖油瓶出生开始,所有人似乎都要为她的病让路,段茹兰还记得以前那间狭小的两居室里终日弥漫着的浓浓中药味,仿佛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还好她后来遇到了纪文翰,终于得以逃离那个地方,段茹兰从来不觉得司雨应该是自己的责任,也不知道抛下年幼的女儿一走了之,对女儿是多么大的打击,就算司雨病死了,段茹兰也只会说是她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