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黑发披散,她同容常曦点点头,轻声求她将来在宫中,多照看着点慧嫔,容常曦点头应下,容常凝竟没再说什么别的,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行驶片刻,容常凝到底是没忍住,打开马车旁的车帘,探了个头出来,她眸中有泪,神色却很平静,对着容常曦容景兴、容景睿叶潇曼轻轻挥了挥手,容常曦望着她披散在肩上的黑发,看见车轮滚滚,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过了这个年,容常凝已十九了,而她也十七了,她是决计不会出家的,再怎么拖延,她也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人之后能去西灵山的机会便少之又少。
她和容常凝,还能再见几次呢?
马车渐远,容常凝也放下了车帘,那马车逐渐成为大道上一个慢慢消失的点,很快就再不见踪迹,容常曦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要回宫,却见里头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过。
容景谦不知何时来了,大约目送容常凝走后便又直接离开了,容常曦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回到昭阳宫后,她揽镜自照,心中悲戚难以言表,上辈子同容常凝感情淡薄,容常凝出嫁时她都毫无感觉,只想着待自己结婚了,场面一定会比容常凝大上很多,必是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华君远便坐在那高头骏马上,迎娶自己……
这一世,她莫名其妙地与容常凝有了姐妹之情,从前自己看不起的,觉得毫无性格,只知哭啼的容常凝,竟在爱上福泉后选择出家。
重活一世,似乎许多人都变了,四皇兄对叶潇曼的心思,在上辈子,直到死也没有说出口,只因怕自己寿命不长会耽误叶潇曼,却眼睁睁地看着叶潇曼远嫁胡达。而这一世,他却在迎春殿上,说自己想要迎娶叶潇曼。
幸福也好,不幸也罢,他们很多人都现出了自己的另一面,作出了许多努力……可,她自己呢?
她初初重生时,踌躇满志,只觉自己凭空多了一世失败的经验,这一世必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结果一番蹉跎,又到了十七,又是未嫁,同容景谦的关系,则比前世还要差了。
究竟她能改变什么,不能改变什么?三皇兄与容景谦的争储之战,她真的能左右战局吗?容景谦说她母后的事情,她半点也不会信,可是,那真相又究竟是什么呢?容景谦的身世,到底是什么?还有……华君远,她是逼不动,也不会去逼的,那么这一世,她又要何去何从呢?
☆、春猎
容常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女子面容姣好,是她一直以来为之骄傲的样貌, 可眉目间却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愁绪万千。
她极受皇帝宠爱, 上一世,民间曾有歌谣, 说“民间为女苦, 皇家为女福;天子理政务,皇女眉不蹙。”
说的便是连皇帝尚需理政务, 公主却一辈子没有皱过眉头。
容常曦伸手,抚平自己紧紧皱着的眉头, 竟是有些羡慕那些小家碧玉了, 她们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家中也简单,兄弟之间不必满怀猜忌甚至互相残杀。待到了年纪,或许可以嫁个意中人, 到了夫家,便转为一心一意对待夫君……
容常曦举着镜子, 突然一怔。
她想到了一个人——姜听渊。
其实,公平且客观地来说,这个人除了有点不会看眼色之外, 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毛病,为人正直,而且上辈子一直到自己死,姜听渊都过的好好的, 听说在原本的南蛮之地降服了不少当地原本的山林强盗,让他们乖乖为自己卖命,还去开垦荒地。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武将,将来大半时间都不会在京城,只是倘若他当了驸马,将来最起码每年中要有三个月必须留在京城中,手中兵权也会被大大限制……
但横竖他自己都不介意,那容常曦又有什么好替他介意的?又不是人人都是那一根筋的华君远!
容常曦放下镜子,暗暗下了个决定。
她要试着与姜听渊相处一下,就在即将到来的春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