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平静的看过去:“来了怎么不进去?”
“微臣是来请罪的,实在是无颜面见殿下。”唐子末一撩袍子,干脆利落的便在他的面前跪下,他说着,便弯腰拜见,额头抵在了地面。
凉意浸人。
卫隅倦怠的摆手:“你先进来吧。”
“多谢殿下。”唐子末起身,低着头随着卫隅一同进了书房。
见着卫隅正要落座的时,唐子末正要故技重施的请罪,就听卫隅冷冷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唐子末一愣,有些跟不上卫隅的思路,可他到底不是蠢笨之人,不过片刻,便明白了卫隅话中的意思,他试探道:“难道殿下认为,此事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吗?”
“他想要给东宫泼脏水?”
“可微臣觉得,几位王爷也都挺安分的,应该不会想要同殿下争这个储君之位。”唐子末说道,“毕竟您身后是有沈家支撑着,放眼大秦,能有几家能同沈家争锋?”
卫隅也没说话,只是那瞧在桌上的声音,却听得唐子末心里发冷。
气氛渐渐地沉闷下去,卫隅不开口,唐子末便只能一直紧绷着站在那,也不敢有所动作。
光线也越来越暗,就在唐子末想要出声请丫鬟进来掌灯时,就听见卫隅冷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沈家支持的不是孤,而是南王了?”
“毕竟南王也是沈家的血脉,孤之前也不过沾了宜姜的光罢了。”
唐子末是知道卫隅做下的那些事,他叹气,劝道:“沈家风光霁月,想来不会做出等着有损羽翼的事来。再言,南王这些年,也不一直不曾掺和朝中事,从来都是以殿下您为重,怎么可能生出反心。”
“可你知道吗?这些事,的的确确是南王做下的。”卫隅说着,从书案上的一个黑匣子里,掏出了几封信来,平静的搁在了书案边上。
“那个,属下斗胆猜测,南王不是生了反心……”唐子末捏着这些证据,勉强的说道,“是一发冲冠为红颜罢了、”
其言下之意,唐子末确实不敢说了。
毕竟这件事搁在那个男人身上,都是忍受不了的。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卫隅,本来觉得这人会大发雷霆的,谁知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怒发冲冠?好理由,孤也差点信了。”
“殿下。”唐子末再次出声。
“之前,孤同宜姜退亲时,父皇便问过孤,可愿纳了沈轻为妾,孤不愿,一是孤实在是瞧不上那人,二是卫砚他爱那女子如珍宝,孤可没有横刀夺爱的癖好,更不想为了一个女子,闹得兄弟反目,就在孤拒绝半个月后,沈轻自个自荐枕席登了孤的东宫,那日孤喝了些酒,一时认错了人,还以为是宜姜回来了,便临幸了她。”卫隅望着窗扇外的庭阶,慢吞吞的回想起旧事来,“孤的酒量虽算不上顶好,可也极少会喝醉认错人,那日醒来之后,孤觉得不对劲,便让人去查了,她手段不错,先是花钱打点买通了孤身侧的人,在孤的酒水里下了药,然后换上了宜姜平日的衣裳,梳了宜姜最爱的发髻,也薰了宜姜惯用的冷香。”
“你说这般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哪里值得卫砚他怒发冲冠?”
“他若是真的想要这人,孤直接送给他又有何妨!”
陡然听闻旧事,唐子末的身子是颤了又颤,可还是开口:“殿下,有时候爱了便是爱了,不管那人是什么模样,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
“就如同南王瞧着沈良娣觉得哪儿都好,也好比您瞧着宜姜郡主,觉得哪儿都不错。”
听见他这般比喻,倒是将卫隅给逗笑了:“谁说孤觉得宜姜哪都不错的,正恰相反,孤是觉得她一身毛病。”
这话倒是也让唐子末惊了,他好奇道:“可外人都言,殿下对宜姜郡主情深似海,而且在许多儿郎心中,宜姜郡主也是个极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