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氏只猜对了一半。
账房外,苏姒卿望了望那块高悬的牌匾,在心内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何妈妈一同走入其内。
苏姒卿之所以主动请缨,不仅仅是为了回报林氏,还想着能否找出大房的猫腻。如果这一回她侥幸发现了什么证据,那大房铁定会失势,二房从此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呦,何妈妈来了,您身后这位不正是三姑娘么?”
方才苏姒卿已然听何妈妈在路上讲过,这位最大的账房先生名叫周岸,专门管着安国公府的各项进账。
既有此等权力,周岸也是整个安国公府的总管家,今日她们倒是碰巧遇上了,也不知是否有人通风报信给他。
苏姒卿在心中这般想着,她低头不说话,却暗自用余光将整间账房打量了一圈,暂未发现哪儿可疑。
要说旁人见到周岸,即使是府内的主子,都要敬其三分。何妈妈虽是林氏的陪房,也免不了如此,当下她面泛少见的笑意:“周管家,今日我与三姑娘前来,是为了看一眼那账本算得如何了。”
“原是为了这事儿,怎敢劳烦您二人亲自前来呢?”
周岸满脸堆笑,却给人一种笑面虎般的错觉。他年纪并不高,却能在一众下人中脱颖而出,做了管家,可见不是个好对付的。
至于旁边则立着几名小厮,各自低着头不说话。
苏姒卿微蹙了眉,她心里不太喜欢与周岸这类人打交道,不过碍于今日的场面,自己若是来了账房一言不发,那也太蹊跷了。
于是苏姒卿想了想,微抬起下巴,一脸骄矜道:“周管家一直未将账本送到二房那儿,我以为是出了何事,这才过来瞧瞧。”
她故意这般摆出安国公府姑娘的架势,与往日骄纵的模样并无什么出入。一来苏姒卿本就不满周岸迟迟不交账本,她一介姑娘何需给他好脸色;二来自己这般喜怒形于色,想来会让周岸放松些警惕。
苏姒卿负手在账房内巡视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一点也不笨。
周岸听她这么说,却是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他微弯了腰,跟在苏姒卿几步之远处笑道:“姑娘久居深闺有所不知,先前底下那帮人总躲懒,月中的时候老奴一查帐,方才发现许多疏漏之处,故而不是老奴不想交,而是这账本实在拿不出手啊。”
何妈妈见姒姐儿故意如此,干脆同她一个唱起白脸,一个□□脸笑道:“原来是这般,那帮奴才可真是该罚,害得咱们夫人都半个月未曾见到账本了。”
“何妈妈放心,老奴已扣了那帮小畜生的月例。”周岸眼底深思一闪而过,没过多久他又朝意图翻看账本柜子的苏姒卿笑道,“三姑娘看这账本做什么,不如坐下来喝口茶水?茗儿,看茶!”
“不必了,我不过是随意看看罢了。”苏姒卿原本伸手要碰到柜子上的账本了,她又突然收回手转头望向周岸,“这个月的账本呢,记得如何了?我今日都来了一趟,总要见见才是。”
周岸眼见苏姒卿那番貌似无意的动作,面上神情丝毫未变,笑道:“正摆在书案上,等您过目呢。”
苏姒卿点点头,料想那柜子里应当没什么猫腻,便用眼神示意何妈妈一同过来。随后苏姒卿坐在了书案前的那张椅上,翻了几遍那厚厚的账本,只觉眼花缭乱。
周岸接过茗儿倒的一杯茶水,亲自放在了苏姒卿手边,他笑时眼尾泛出些许皱纹,反倒显得十分精明:“姑娘可看出了什么?”
苏姒卿理直气壮道:“我可不会看账本。”
周岸被她这回答一噎,他在心里不由想到,那您坐在这书案前作甚?
不过周岸也只是想想而已。面对如三姑娘这般骄矜的人,他在大夫人那儿再如何得势,也不过一介下人,总不能直接出言顶撞主子。届时若三姑娘闹起来,他反倒被人寻了把柄去。
苏姒卿随意翻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