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似是有些犹豫又有些顾忌,难得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娇态,“我是想说,你排斥‘和我成为一家人’这件事吗?”
江其琛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
是他的心在跳。
他有点想说珈以太过直白,甚至脸都因此而有点红,又有点生气她居然抢了他身为男方的事,可又为她将这话问出口而感到欣喜不已,最后各种情绪交杂之下,他只能发出个最简单的,代表他的态度的音节,“不。”
珈以立即就笑了。
她这一世被江大海养得无忧无虑的,笑起来是真阳光且有感染力。
江其琛就这么被她带着,不自觉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相对而笑的模样是有点傻,可挡不住男的美,女的又俊秀,那画面看上去还真有些精美画报的感觉。
薛清斯就是在这时候“咳”了一声插入两人中间,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破坏画报的罪魁祸首,盯着他江哥凶狠的目光提醒,“老班来了。”
老班竭力地违心地忽视了方才看到的画面,草草说了几句就宣布放学,强调了两天后回学校拿成绩单,然后过三天回来校庆,校庆后直接上暑假班。
一笼子放飞的小鸟就这么扑啦啦地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考完试后到出成绩前的这段时间,基本就是小鸟们翅膀扑腾地最欢快的时候,因此也越发觉得那时间“呼啦”一下就飞了过去。
江其琛在医院陪了外婆两天,每天都在听外婆念叨珈以长珈以短,时不时还蹦出来一句,“你那爸,我瞧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他说了早些年那事,我怎么想起来,好像隐约还就那么回事儿,你妈不也说我是落水烧晕了脑袋吗?”
除了手术那天,江大海和江其琛一起守了大半天外,之后江大海再过来,都避着江其琛,偶尔遇见了,也就点个头问两句,父子俩倒是难得缓和了。
而江大海早些年的那些事,也是先告诉了外婆,再由外婆转而告诉江其琛。
外婆又是能会联想的,左右一琢磨,好些事情就对上号了,“我就说那时候你妈妈非要让你姓江,那倔劲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可我一问你爸的事儿,她那嘴就闭得和蚌壳似的,你那么丁丁点大,硬是带着你到处换家,真是……”
江其琛听着外婆念叨,手下继续削着苹果皮。
他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江大海有苦衷,可要他毫无芥蒂地叫一声“爸”,他还是缺少那么点什么。
毕竟他妈妈累得病死不假,他跌跌撞撞地长大不假。
如果不是先有珈以教会了他接受旁人的善意,他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去看待江大海的帮助,更不可能让他一次次接近外婆。
他的圈子很窄,很多年来,里面只能站得下他和外婆,四周都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竖起的高墙。而现在,有人为他在墙上凿了窗,带进来了新的光芒,也让他能看见墙外的世界,但他却仍旧不敢从墙里走出去。
心里存着的念头太多,江其琛睡觉有些失眠。
早起去学校拿到了期末成绩单,依旧是让老班笑得开心的第一,他犹豫了下,问,“江珈以这次考试……”
“你问于老师,干嘛不来问我?”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江其琛浑身一震,通电似的转过身去。
珈以站在他身后,手上拿了个和他一样的成绩单,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好似拿到了天底下最大的宝藏,“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喔!”
她打开给江其琛看,“我十九喔!”
两个“喔”简直就是那见了主人在狂甩尾巴的小狗狗。
老班都被珈以这幅“求表扬”、“求夸奖”的模样给萌到了,忍不住就插进来夸了她几句,“是啊,江珈以同学这学期进步特别大,应该是真的很努力在学习了,难怪一大早就过来拿成绩单。”
一大早过来拿成绩单,然后就在这儿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