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猜测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苏流萤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颤。
她上前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屏住呼吸心疼的看着他,一时间却是不道如何开口接他的话。
这样闷热的大暑天里,楼樾全身如坠冰窖,眉眼间全是伤痛与恨意,身子抑止不住的战栗,寒声道:“我知道他们一向心狠手辣,却不知道他们对我的母亲也下得去毒手……挑断了她的手脚筋脉再残忍的扔下悬崖……”
闻言一滞,苏流萤没想到安王妃死前还受过如此残忍的折磨,心口一片冰凉,脸色不觉都白了。
“我找到母亲时,她……四分五裂的躺在冰冷的崖底,太可怜了……我从未像那一刻那么恨过,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为母亲报仇,可是……他却是我的父亲和我的姑母……”
忆起安王妃之死,楼樾心里的悲痛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他绝望又无力的将头埋进了苏流萤的肩头,向来无所畏惧的楼世子在这一刻却是痛苦无援的像个孩子,惟有在苏流萤身上找到最后一丝温暖的慰籍……
苏流萤心头微颤,同时也能感觉到楼樾此刻里心的无助痛苦与纠结——若换做别人,他可以一剑杀了凶手为安王妃报仇血恨,可偏偏残忍杀害他生母之人是他的父亲与姑母,让他如何去手刃至亲?!
想到安王与楼皇后的残忍,看着此刻楼樾脸上的悲痛,苏流萤眸光中划过冰冷的寒芒,咬牙冷声道:“你既已知道是安王与楼皇后杀害蕊姨,那你可知,他们是为何原因对蕊姨起了杀心的?!”
悲痛绝望中的楼樾并没发现苏流萤此刻脸上的异样,他眸间涌现疑惑,咬牙道:“之前我有想过,或许是知道我在暗地里筹谋收集姑母的罪证让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杀害了母亲。但仔细想想,此说法却是说不通,若是因为我,他们为何不直接对我下手……”
说到最后,楼樾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而他却是突然想到苏流萤最开始同他说的话,她说母亲出事那日,她原本是要去找母亲,问她事情?
“流萤,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你那日……到底要去问母亲什么事情?”
楼樾的双手攸然将苏流萤的双手死死握紧,力道之大,竟将她握痛了。
事到如今,苏流萤那里还会再瞒他。
将双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苏流萤取下身上的玉牌放到他的手掌里,颤声道:“你可知,胡狄太子萧墨身上也有两块与你一样的玉牌……而他告诉我,他来大庸的目的,却是为寻找他的亲哥哥……”
如遭雷击,楼樾一下子站立不稳,跌坐在了窗前的小榻上,脸色一片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流萤。
“我也是看到萧太子与你相同的玉牌,才对你的身世产生怀疑,尔后更是亲自去问了萧太子,他说……他说你十之八九是他要找的哥哥——胡狄的大皇子。”
“楼皇后曾经特意将萧太子叫进宫里,查看询问了他玉牌之事,或许从那时她心里已对你身世产生怀疑——我想,这才是蕊姨被害的真正原因……”
“我去庵堂找蕊姨,不止是想问清真相,更为提醒蕊姨,楼皇后已知道此事,让她与你小心……可我终是晚了……”
苏流萤的话听到楼樾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更如一把锋利带毒的利刃,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口。
他魔怔般怔怔的看着苏流萤,尔后目光木然的落在了手中的玉牌上,久久开口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终是嘲讽苦笑道:“怎么会这样……单凭这小小的玉牌,就将我换了身份么?!呵,太可笑了……”
不管楼樾心里因安王妃之事有多憎恨安王与楼皇后,但真正让他知道,他不是楼家人,他叫了二十五年的父亲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他相伴的了二十五年的亲人不是他的亲人……这样突兀而至的改变,任由谁都接受不了。
楼樾不愿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