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虽然对苏流萤有成见,但看到韩钰在见到她后,心情明显好转起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到厨房忙活去了。
既然是来大庸为质,韩钰便舍弃了慧成帝为他安排的豪华府邸,安心住在驿馆里的一个独门院子里,手下伺候的人除了他自己从北鲜带过来的,还有大庸派来的下人,但阿奴总担心会有人陷害韩钰,一应吃食都自己准备,不让其他人插手。
长风也出去忙其他事,屋内只剩下苏流萤与韩钰两人在。
屋内沉寂起来,苏流萤像往常一样,拿过梳子为韩钰束发。
韩钰的头发乌黑又柔软,带着淡淡的光泽,触手温凉,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润淡雅,明明是光芒万丈之人,却平易近人,朴质简华。
苏流萤仔细的将他的头发从发根到发末梳理整齐,再细心的拿白玉冠束好,连鬓角都小心的整理妥当。
淡淡的落日余晖落在窗前的二人身上,而苏流萤的身影更是落在了一侧的铜镜里。
韩钰从铜镜里默默的看着专心帮她束发的苏流萤,看着她认真的面容,这一刻,韩钰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北鲜大皇子府。
那时的她,每天天不亮就会起床为他打点好一切,伺候他洗漱更衣,更会帮他束好发再恭敬的送他出门……
每次她帮他束发时,感受着她纤细的手指轻盈的在他发间穿行,有时她俯下身子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每每这个时刻,都是韩钰心底最柔软最幸福之时……
一年前,苏流萤如实相告了她心中的责任与仇怨,求韩钰放她离开,离开北鲜回大庸。
她手臂上已烙上罪奴的烙印,本是不能再离开北鲜半步,却是韩钰冒着大雪亲自送她离开,一直将她送到北鲜的边境。
而也是这一次,让他的双腿病情恶化,不能再站立行走……
飘远的思绪收回,韩钰轻轻笑道:“还是你帮我梳发最舒服。”
苏流萤的心思全在韩钰的双腿上,她不知道他的双腿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明明当初她离开时,他双腿在那次雪灾后已恢复痊愈,送她离开北鲜时都好好的,为何时隔一年不见,他竟是要坐在了四轮椅上了?!
心里涌过伤痛,苏流萤心里伤心不已——不管怎么说,韩钰的双腿都是因为那次雪灾中为了救她而冻坏的……
不等她开口细问他双腿的病情,韩钰已先开口问起了她回大庸的事。
“你阿爹的案子查清了吗?慧成帝可有为他正名还他清白?”
苏流萤心里一痛,顿时语噎住。
因为牵扯到阿娘的琼妃身分,她却是不知道要如何向韩钰说清阿爹的事。
看着她脸上为难的神情,韩钰体谅温言道:“不想说就不要说,记住我曾经对你说的话——不要为难自己。”
是啊,跟在韩钰身边三年,韩钰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不要为难自己。
因楼樾的背叛已痛到麻木的心,因韩钰的话终是涌起了一丝暖流,苏流萤迟疑片刻,终是将她阿娘阿爹的事情番数如实的告诉给了韩钰。
若说这世上还有让苏流萤真心相信的人,也只有韩钰了。
听她说出她阿娘的真实身份和她阿爹的真正死因,一向沉稳淡然的韩钰都不禁面容震动。
他清楚苏流萤为了找出当年她父亲入狱自尽所吃的苦头,也知道她对此事的在乎,所以,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不难想像,她一定是难以接受的。
回头担心的看向她,韩钰轻声问道:“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苏流萤与楼樾之间的事,虽然之前他不知情,但在进京城那日看到他们当众的亲热后,心里已是了然。
而在这几日里,阿奴为了让他死心,也是千方百计的四处打听,将苏流萤重回大庸后的许多事情告诉给他,特别是她与楼樾还有李修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感情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