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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老夫人派人来听笙院通知水卿卿,晚上在世安院设除夕宴,请她晚上过去一起过除夕。
落夜时分,水卿卿领着小喜走出听笙院。
一路走去,水卿卿才发现,整个侯府不知何时早已布置一片喜庆热闹,大红的灯笼,梅树下的花灯,仆人们身上的新衣裳,还有各院里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欢笑声,年味浓浓。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让她神情间一直恍惚。
犹自记得,以前在西漠时,每年过年,阿爹会给她做一身新衣裳,用骡车带着她下山去县城里逛集市,吃香喷喷的油泼面。
一直玩到很晚很晚,才会和阿爹就着月色回山上的窑洞里。
每次回去时,她都兴奋的坐在骡车上,对着荒凉的荒漠大声唱着信天游,阿爹会跟着她一起唱,歌声惊得夜鸟扑腾着翅膀在沙丘上盘旋,而她唱着唱着,就在骡车上睡着了……
那时的她,跟着阿爹,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无忧无虑,快活得如沙丘上的小鸟。
可如今呢?
寒风袭来,那怕穿着厚实保暖的棉袄,披着遮风的披风,水卿卿还是感觉寒意不住的往身上钻,让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小喜将暖炉塞进她的手里,担心道:“小姐,白姨娘解禁了,而她的娘家也越发的得势,连老夫人如今都要对白家礼让三分,又有小世子为她撑腰,奴婢觉得,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来找小姐报复的——而且听说,她身边之前跟着的那个厉害嬷嬷也从老家回来了,奴婢总感觉,白薇院解禁后,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
小喜说的,水卿卿早已想到。
可是,她却是不怕的——那怕白凌薇不来寻她,她也要找她的。她们之间,早已从她抢了昀儿开始,结下深仇大恨了……
无谓的笑了笑,水卿卿冷冷道:“小喜,如果一个光脚的穷人和一个身价富有的富人拼命,你觉得谁会更加害怕一些?”
小喜似懂非懂,怔愣道:“大概是富人会害怕吧。”
“对啊,富人拥有太多,所以他惜命。可穷人一无所有,他什么都不用顾忌担心——害怕玉石俱焚的,当然是惜命的富人。”
这一下,小喜却是彻底明白过来,看着一脸淡然说着这些话的水卿卿,心酸道:“小姐是说自己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人,而白姨娘是那个惜命的富人么……小姐,你别这样想,你至少还有奴婢我,我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虽然只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可心地纯良的小喜,在亲眼见到水卿卿遭受的重重磨难后,却是打心眼里的心痛她,可怜她。
小喜的话,像阵暖风吹进了水卿卿冰凉的心田,让她眼眶一热。
“谢谢你小喜,跟着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主子,连着你也受尽了委屈……等以后有机会,我会替你寻户好人家嫁了,不用再跟着我吃苦。”
水卿卿的话瞬间就让小喜羞红了脸。小丫头捂着脸害羞道:“要嫁也是小姐先嫁……等小姐嫁个好郎君后,奴婢再……”
话未说完,却被一声轻咳声打断了。
小喜睁眼一看,却是梅子衿身边的三石站在小路的转弯处,因冒然听到了小喜方才的话,促局不安的站着,脸色讪然无措,还飞起了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