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替她掖了掖被角,刚踏出她的寝殿便脸色一沉:“盯着长信宫的动静。”
赵嬷嬷附耳禀告:“皇后娘娘果真料事如神,王淑妃那边又出幺蛾子了,方老太医的马车在崇文门被拦下来,陛下已经赶过去瞧了。”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许皇后合上眼,再睁开时一派狠决,“他倒好,只闻新人笑,哪里还顾得上本宫这里呢?”
赵嬷嬷规劝道:“娘娘,您千万要放宽心啊。”
江窈在凤仪宫养了三天才大好,连枝给她新做了鸡毛毽子,艳丽的水红,毛根柔软又茂盛,揣在怀里像捧着株芍药花似的。
她召集了十二名贴身宫女,比试谁的毽子踢得最漂亮最好,夺头彩的可以在她的妆奁里任挑一件首饰。
而江窈则屈膝倚坐在殿檐下的贵妃椅上,连枝给她剥着瓜子壳,一一放在小瓷碟里。
刚开始众人都挺循规蹈矩,团结一致欣欣向荣,后来不知是谁起了头不小心砸到别人的发髻,渐渐互相明里暗里都使起坏来。
江窈一向不爱管束下人,再加上这些人千挑万选上了侍奉在江窈左右,无论哪一个出去当差那都是在宫里横行霸道的主,江窈本来兴致阑珊的神色荡然无存,吃着一把瓜子仁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感觉就好像,每次红毯秀争奇斗艳比谁更表里表气一样。
直到凤仪宫来了不速之客。
王淑妃一行人杵在门前,里面热闹纷呈的众人顿时安静如鸡。
江窈眼也懒得抬一下,等到王淑妃慢腾腾走到跟前,她站起身,稍稍欠了欠身:“请淑妃娘娘安。”
按着宫规,嫡公主遵循孝礼给三品以上的妃嫔行礼后,妃嫔理应回礼,但是王淑妃今时不同往日,肚子里头揣着块金疙瘩,自然无须见礼。
“来人呐,给淑妃看座。”江窈吩咐道。
王淑妃放在小腹上的手抬了抬:“不必。”
“王淑妃不是被禁足了么?”江窈揪住连枝的袖口,小声嘟囔道。
没等连枝说话,王淑妃率先道明来意:“陛下体贴本宫,昨儿便解了禁足令,只一条,陛下希望本宫和你摒弃前嫌。”
江窈其实很想告诉她,去静安寺之前自己和她并没有结下梁子,她们之间天生横着道沟壑。
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王淑妃,心静如水,王淑妃相较倒显得局促了,气场上瞬间矮了一截。
或许这就是天生被偏爱的人与生俱来的气场吧。
王淑妃拾起帕子擦过鬓边的细汗,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胭脂抹的比平日素净许多。
她五官上生得绝对比不上许皇后精致,可是一颦一笑却比许皇后鲜活明媚许多,她也知道这点,索性也不去走许皇后的路子。
如果用口红色号来形容两个人的区别的话,许皇后平时涂正红色,王淑妃涂得则是枚红色。
“稀罕物件么,公主见得多了,本宫也不会讨这个没趣。本宫那里还有仅剩的两匹丝光棉罗缎,原是之前南诏国的贡品,本宫记得你母后当时拿了天蚕丝的给你裁了披风,都说好事成双,你母后当初没拿到,可谓是人生一大憾事。”
王淑妃话音未落,她身后的宫人提着箱子上前。
江窈对上王淑妃得逞的眸光:“连枝,扔出去。”
王淑妃眼里的笑意一黯,眸光冷下来。
“公主这是存心和本宫作对,还是瞧不上本宫碰过的东西呢?”
“太后过去几次和我提起,要将太皇太后生前最珍爱的玉观音贡到我的凤仪宫来,也好教太皇太后的福泽日日照拂于我。我连经太皇太后之手的东西都不屑一顾。王淑妃这般理直气壮,是当自己比作太皇太后更甚还是什么?”
江窈笑得散漫,一字一句寒刃似的扎在王淑妃心坎上。
“你如今扪心自问,有几分胆量质问我瞧不瞧得上。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