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听得懂他的语气,“或者说,连是与不是,你都没办法回答我?”
“是。”他认真的说。
“好,谢谢。”我顿了一下,“那你在美国的时候就知道,开车的司机是我,对吗?”
“对。”他说完,吐出一个烟泡,“但是,她的事过去很久了,我和你,我对你,和她没半点关系。”
我不相信他的话,轻轻摇头笑了笑。
等到他情绪平和了一点儿,我继续问:“你是不是恨过我?”
“是。”他声音坚决的说。
我又笑了。
其实很多话都不用谈,只要给他选择题,让他答是与不是就行了。人的潜意识当中都会不自觉的修饰自己的行为,在每个人的潜意识当中,自己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对自己有利,而且记忆会修补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在记忆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白莲花。
所以,人若有自知之明很难,特别是坏人,如果他能意识到自己是坏人,那简直是要立地成佛的节奏。
“你想过报复我吗?”我又问。
他没说话,过了差不多三分钟,他才咬牙切齿的说:“想过,当时想过。”
“你在参加工作以后,有没有想过做出让集团认可的业绩,然后回到集团任职?”我问。
“有,这是每一个人的目标,如果你没有强烈的渴望钱,也不会顶着千难万难去成立KB公司。”顾一笑的语气明显的急切起来。
我了解他的感受。
我的话让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无耻,而且扯掉了他的潜意识给他的遮羞布。
“陶然,你这种问话方式就是圈套,把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引导,你问出的都是我最初的想法,在实施的过程当中,我已经有变化了。比如说我在刘怡然刚出事时对你是恨的,是想报复你的,但是后来我平和下来。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不能无视别人的心理变化。”他蓦的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一下距离我近了很多。
“顾一笑,你也知道潜意识吧,一旦在潜意识里种上一个种子,行为和思想在以后都会想尽办法去达成这个种子。”我笑了笑,“就这样吧,该问的我都问清楚了。原来,因为刘怡然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我撞死了她。后来,司建连不想我有心理压力,就一直和我说那个女孩还活着。现在,我知道她早就离开了人世。而你,哄骗我一场,却是她的男朋友。”
我语速很快,像连珠炮一样,但是一口气只能说这么多的话,胸口开始发紧发闷了。
我停了一下继续说:“这件事,我付出代价了,一个家,一个公司,一段痛彻心扉的感情。这样的代价或许不如一条人命值钱,可是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了。所以,自今以后,我和你,两不相欠。”
说完以后,我站了起来。
“陶然,你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现在KB是被A财团收购了,但你并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还给你一个……”
“不必了。”我站住,回头,甩开他拉过来的手,斩钉截铁的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用再插手任何的事,而且我也不会再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说完,我快步走了出去。
可能是我最后的语气太过严厉,或许是我的动作太过坚决,顾一笑被吓住,他呆在当地,没追过来。
我走了出去,外头下雨了。
这是一场迟来的雨,却让北京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雨点夹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身心俱疲的回到家里,衣衫尽湿。我进屋,脱鞋,换上干爽的睡衣,然后扑到床上睡过去。
人到了这个岁数,很少有出去买醉的冲动,很多时间都是闷在家里,睡一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睡醒了,天还早着,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