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霍一宁又来了一趟医院,顾及着谢荡的脑袋,也没问出什么,时瑾给他发了诊号,让他过去。
搞得跟地下党接洽似的。
霍一宁还真去排队了,时瑾一身白大褂坐在电脑前,手边放着听诊器,戴着口罩,衣冠楚楚,倒像个医生了。
他给了他一张照片。
霍一宁看完,确定不认得:“这谁?”
时瑾从电脑里调出一段监控,修长的手指落在鼠标上,轻轻敲了一下,暂停:“这个人来查探过谢荡的情况。”
是个男人,人高马大,五官不出众,纹了花臂。
监控拍到此人在谢荡的病房前逗留了三次,还出入过脑外科办公室。
霍一宁猜测:“来杀人灭口?”
时瑾手指落在照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谢荡伤到脑子了,暂时不用杀人灭口。”
谢荡一定知道什么,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只是短时间不记得,并非永久失忆,一劳永逸固然好,但要在时瑾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也没有那么容易。
谢荡暂时记不起来,那么,他暂时安全。
霍一宁看时瑾:“所以,你的推论是?”
时瑾手指顿住:“有什么事情,要在最近发生。”他垂眸,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影子,半边脸映在阳光里,半明半暗,“事情牵涉到的人,是谢荡认识的人。”
谢荡认识的人……
霍一宁的第一想法是:“你觉得是姜九笙?”
对于姜九笙,时瑾的危机感一向很重。
他摇头:“不知道。”抬眸,眼底的光像冬季里夺目的寒星,“得防。”
中南秦家。
秦明立将文件袋与一沓照片放到秦行面前。
他抬了抬眼皮:“这是什么?”
秦明立上前,将照片一一摊开:“照片里的人,是刑侦队的队长。”
还有时瑾。
他们在各个场合会见,甚至拍到了物件往来。
秦行拿起一张,端详了几眼,神色平平:“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神色波澜不惊,完全不以为然。
秦明立将文件袋里的资料拿出来,呈到秦行面前:“这位刑侦队长还当过特警,干过缉私缉毒,时瑾和他往来密切,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语气笃定,言之凿凿,“父亲,秦家的叛徒,就是时瑾。”
秦行翻阅了几页,扔在桌子上:“你就给我看几张照片?”
秦家就算是下人都知道,他和时瑾不和,他的话,秦行自然不会全信。
“能知道秦家所有大的动向,能在警方和我们的人里安插眼线,”秦明立信誓旦旦,“除了时瑾,还有谁有这样只手遮天的本事。”
秦行不置可否:“那你说说,时瑾他图什么?”
秦家败了,时瑾作为领袖,必定第一个遭殃,道上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少。
“父亲,”秦明立沉声提醒,“您别忘了,九年前您对姜九笙下过杀手。”
九年前,秦行推波助澜,让心理医生有机可乘,甚至,姜九笙那场诈死的车祸,也是他一手导的好戏。
整个秦家,最希望姜九笙死的,不是秦明立,是秦行。
秦明立带着一身戾气回了房间。
“秦行不信?”温诗好怀孕五个月,已经显怀,小腹隆起,她半靠半躺在沙发上,手搭在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因为孕期,丰腴了不少。
秦明立脸色阴沉,没有接话。
她坐起身,手扶着肚子:“信不信有什么重要,他起疑了就行。”端起桌上的燕窝,她舀着汤匙,“你父亲这个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他会杀了时瑾?”秦明立挑眉,显然不信。
温诗好摇头:“他舍不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胸有成竹似的,“时瑾是颗好棋子,杀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