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荔自耳畔剧烈嗡鸣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蓝雪正焦急地舔着她的手指。
冷汗已经浸透了后心。
成为律师的第五个年头,经手案件千百起,其中不乏如“三零二”一般惨烈的案子。卷宗里染着鲜血、带着腐臭味的,她也见过太多,自认与刚毕业时有所不同,已经不能算是少见多怪了。
但此刻,尹清荔仍不免感到胆寒。
这样的杀人分尸手段,让她想起一种古老的刑罚——车裂,五马分尸。
该是怎样深沉的恨意,才能让视频里的人将五股鱼线牢牢攥在手中,哪怕被反作用力殃及,把手割得伤可见骨,也要亲手对另一个人施以如此酷刑?
血雾散去之后,镜头拍下了那人的半张侧脸。
画面并不清晰,光线条件也不好,却与前日在车上的角度全然重合了。
渝都分外难得的阳光,每次出现必登微博热搜,也将那个侧脸的轮廓牢牢印在了她脑海里。
只不过那时,她唇角噙着笑意,人比春光更盛。
真正让她害怕的,其实是秦离这个人。
按照监控录像的时间显示,这一幕就发生在上个周末——她去酒吧的同一天。
同一天里,秦离经历了如此这般的事情。然而在酒吧里相见时,她却谈笑自如,像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一夜的缠绵,如今回想起来,更是让尹清荔不寒而栗。
那双手,在那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肢解了一个人。
甲缝里或许还有碎肉,还有骨碴。
就是这样一双手,揉弄过她的身体,推开她的唇角,又将十指深埋入她的发间,技巧纯熟,步调从容……
尹清荔忽然踉踉跄跄地疾步下床,只来得及拽过一只垃圾桶,便开始了一阵剧烈的呕吐。
她半跪在深色的地毯上,细瘦的双腿像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脱力般颤抖不止。
手指在地毯的绒面上抓出了道道难耐的印痕。
大颗的泪水沁出眼角,腹部痛苦地收缩抽动着,呼吸又急又深。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生理性呕吐,往往与病理性的不同,并不会因吐尽了胃内容物而告一段落。
胃液、胆汁,再到无物可吐,喉间漫上浓烈的血气。
尹清荔被折磨至筋疲力尽,伏在地毯上,许久未能起身。
那一晚,终于还是变成了一场噩梦。
恰如木雕定格下的那一幕,如同秦离这个人。
外壳折射着绚烂的光泽,令人一眼沉沦。
却通通都是不可回溯。
市局,技术队。
紧急任务自半夜从天而降,被迫跟随犯罪分子作息的苦命小技侦勤勤恳恳地忙碌了一个早上,总算有了初步的结论。
“凌晨三点整,这封匿名邮件出现在了市局的公开邮箱。”
“视频没有被人为处理过的痕迹,但是因为监控型号老旧,清晰度不是很高,部分画面辨识困难——我们的图像处理水平有限,是否需要送到物证中心去做进一步处理?”
蔡薇点了下头,“送过去吧。注意做好保密工作。”
“好的,但是——”
蔡薇从桌上的文件堆里抬起眼来,“怎么了?”
“这封邮件在3:03左右被异地下载过一次,对方ip地址加密,无法溯源。”
负责汇报的技侦迟疑了一下,“蔡队……视频很有可能已经泄露了。而且我怀疑,能登上我们内网系统的,很有可能正是市局内部人员!”
“很好,很细心。”蔡薇闻言却未见意外之色,反而夸赞了他一句。
“是……您?”
蔡薇点头,“昨晚我在系统里查卷宗,正巧看到了,就存了一份。”
听说蔡队之前是做技术出身,几次立功晋升都是因为在高新技术破案层面取得了成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