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女人哭声从柳蓉蓉那儿传来,她已偎进朴公子的怀里,哭得梨花带泪,肝肠寸断了。美人泪,英雄冢,她这次真是想不死都难了……
“蓉蓉,别哭了。”朴公子轻柔地出声安慰,语调却如往常般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看不清是愠是怒的眼眸始终如锁定一般落在朱八福的脑袋上。
“圣上。他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圣上只说要他题首诗,他却拐着弯儿辱骂蓉蓉无情无义,只知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啊。难道蓉蓉不想要?”故作惊讶地看向怀里的女人,朴公子故意坏坏地一笑。
“……圣,圣上?您,您在说什么呢?”柳蓉蓉一惊,更加哭得断肠自怜。
不理会怀中女人的惊讶,挪开她倚靠着他的手,朴公子转身从里间踱步而出,“自古英雄只一人,金银权势缠满腰。以春分楼为题,这不正是切切说到你们的营生么?蓉蓉,朕倒不觉得猪小子是在辱骂你呢。他只是以题就诗,跟你鞠躬道歉,便是怕你误会了其中含义,对吧?猪小子?”
“……”陛下这话中的深意是……不宰了她这个胆敢冒犯他红颜知己的家伙?还帮她……开脱?
“不过,要说这猪小子的辱骂,也断不是没有的。表面说的是红尘女子,但这心里怕是在骂朕吧?”他侧身凑近还在痴呆状态的朱八福,却在收到李宸景不快的注视后收回了眼光,仰天长叹,“蓉蓉,朕被这猪小子一诗提点,突然通透了许多呢……”
“圣……上,您是指?”她似乎越来越看不透圣上的深意了。
“怎么?这一刻蓉蓉反而不懂朕了?也罢,你不懂朕了,朕倒是突然彻底明白了朕对蓉蓉的感觉。”他抬手挥挥轻笑,“原来,朕如此窝囊,只因为当不了这天下的英雄,才想躲到蓉蓉这儿来避难而已。金银权势,只要有这些就能被看成英雄的,果然也只有春分楼了,呵呵……好你个猪小子,诗做的好。朕要赏你!”
“咦……咦?!”
是哪个环节她错过了吧?
还是她睁眼瞎了?
丞相少公子的“红尘”二字被朴公子勒令换下,一块新的扇形牌匾被挂上春分楼,而那上面书写的,正是她刚刚大逆不道谏言的烂诗,提笔书写的正是当今圣上,当然与丞相少公子一样,他也没有留下姓名落款。
那龙飞凤舞的字悬挂春分楼处咋就让人看着那么诡异呢?
喂喂……这种招牌不就好像在告诫抽大烟袋的人“吸烟有害健康”一样嘛?
妓院的招牌要不要这么励志啊?
是告诫他人不要进去,进去也只是金钱买卖,别被里面的姑娘骗心又骗身是嘛?
招牌换妥,朴公子笑眯眯地从房里走到她和少公子跟前,“走吧。”
“哎?去哪儿?”
“跟你们回宫啊。”
“……您,这就是答应跟我们走了?”
“对呀。”歪头,他继续笑眯眯。
“啐……碍手碍脚。”少公子却发出了无法苟同地不屑哼声。
“小景子别这样嘛,朕肯跟你们一起走,也免得猪小子受罚不是?”
“……”看在这份上,忍了。
“哦,等等。差点忘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朴公子一拍脑门,立刻又钻进柳蓉蓉的房间,一撩衣袍,顾不得九五至尊的形象,啪地跪地蹲身伸手在床底下左捞右挠,“爱妃?爱妃!走了走了,跟朕回家去。”
“……”哪家的爱妃躲床铺底下等皇帝的啊?
“爱妃,你又不乖哦?快出来。”
“喵……喵喵……”床底下传来两声撒娇似的猫叫。
朱八福这才悟了,他们的皇帝是何等爱猫如命……
眼见着怎么也叫不出他的爱妃,朴公子撇了撇唇,一瞥站在一边的李宸景,突然破釜沉舟放出杀手锏,“爱妃,小景子在哦,你不出来他就要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