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美茹听到聂家要分家的消息时,原本不以为意。
她有上一世的记忆,哪能不知道聂老头和陈秀娥和人精一样,压根不会让自己吃亏。他们俩,不过是想借个机会,好好敲打楚婉,让她老老实实而已。
汪美茹的心情很平静,只是抱着书本,斯斯文文地跟着其他知青们,“顺路”转到村委会门口看一眼而已,可谁知道,这一看,让她无比震惊。
“分家?你出息了,要分家?”陈秀娥的嗓门猛地太高。
楚婉走到陈秀娥面前,说道:“是你们说要分家的。”
陈秀娥张了张嘴巴,半晌没说出话。
她和老伴还要脸,现在哪能说自己只是随便吓唬人而已?
楚婉又说道:“这两天,我发烧了,实在没有精力做饭。”
楚婉的声音很温柔,她站在弱者的角度,无辜地说出这一番话。
这会儿本还不知道聂家老俩口为啥闹着要分家的村民们都明白了。
只是因为儿媳妇发烧没法做饭,就要把人赶出去?
陈秀娥老脸一红:“你说发烧就是发烧?”
抬杠的时候精气神儿多好,说发烧,谁信啊?
“我能证明,楚同志是身体不适。”蒋秋月站出来,“前天我看见她回村的时候,脸色就比平时难看很多。我一个平时和她不怎么接触的人都看得出她发烧了,你们作为她婆家人,难道看不出来?”
楚婉发高烧做梦那一天,是从娘家回来的。
一路上,她碰到很多村民,有人说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还说她这模样太晦气了……
现在,当时见到她的人,纷纷出声。
“话说回来,我那天也觉得楚寡妇和平常不一样。”
“好像嘴唇苍白,脸上又红得不自然。”
“楚知青平时经过知青点都会和我们这些知青打招呼的,但那天没有,肯定是身体不舒服。”
直到这时,顾骁才明白,原来“爬床”当天,她的柔弱与无助,是因为身体不适。
可即便是那样,她仍然竭尽全力,一步一步离开了他家。
楚婉并不是毫无心眼,可她的心眼,是用在保护自己身上。
“楚婉嫁进你们家这一年,在我看来,没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在你们家门口,亲耳听见你们说她偷吃了鸡蛋和红糖。大家伙儿听听,整个家里,就楚婉一个人赚工分,她吃个鸡蛋怎么了?”
“是两个鸡蛋!”陈秀娥说。
“你给我闭嘴!”聂老头脸色铁青,“还嫌不够丢人?”
陈秀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恨恨地瞪着楚婉。
村民们的表情变得微妙,“啧啧”两声。
楚婉知道村民们说这番公道话并不是对她有多好,他们只是容易受到煽动而已。
而真正能为她做主的只有妇联主任和其他村干部们。
“还有,你说楚知青回家太晚了,没做晚饭,是偷懒。但是,你们有没有听她解释?她早就该下工了,是我请她来村办公室帮忙做事,耽误的时间,我们肯定会给她补上工分的。”
“楚同志身体不适,但还是坚持来上工,这样的精神和毅力是值得鼓励的。反观你们,连这么一点理解与包容都没有!”
聂老头这大半辈子,一向都受人尊敬,还从来没试过像现在一样难堪过。
在他病倒后接替他村支书职位的孙支书站出来,脸色一沉:“聂同志,你自己以前也是村干部,现在退下来了,就连这点觉悟都没了?”
直到这个地步,陈秀娥才意识到整件事的严重性。
她慌了,说道:“这些都是家事,不麻烦村委会了,我们自己回去——”
“李村长。”楚婉打断她的话,看向李村长,“可以请村干部们帮我拟一份分家书吗?”
“没问题。”李村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