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过,哭了很久,我想我爹娘,也想那些我恨过的叔伯姑婶,他们真的很好,从来没有因为本家就轻视我们这些外门的孩子,在他们眼里,我们都姓苏,都是苏家人,没有内外分别,到了年关夜饭,我们坐的位子都要比本家的孩子还要靠前,拿到的压岁钱也要更多,说起来我还是很恨他们,他们都走了,就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了下来。”苏荼笑着说话,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流一滴,拭去一滴,总是不让那滴眼泪滴下来。
“你要做的事和这件事有关么?”
苏荼没有说话,谷梁泪微微皱了皱眉,追问道:“你要去复仇。”
苏荼还是没有回答,怔怔望着谷梁泪,忽然俏脸生霞,扭捏说道:“没想到这么巧遇见梁公子。”苏荼顿了顿,鼓足了勇气,脆声说道,“梁公子,我喜欢你,不是要嫁给你的喜欢,就是很喜欢的喜欢,要是以后你有空了,记得想我那么一小小下,我怕有一天这世上就没有人记得我了。”
谷梁泪张口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荼看似洒脱,却有托孤遗嘱之意,看来此行凶多吉少,并不是苏荼显露出来的这么轻松随意。苏荼看了谷梁泪一眼,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愿梁公子早日金榜题名!”说罢,苏荼晃了晃手掌,作别离去,谷梁泪伸手拉住苏荼素手,谷梁泪并没哟多想,原本都是女儿身,没什么忌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无把握,为什么要去?”谷梁泪沉声问道。
苏荼一愣,忽觉心里很甜,暖洋洋的,他终究还是关心我了。苏荼甜甜一笑,脸上再无媚色,像邻家的姑娘,不单好看,而且动人心魄:“苏家没有多少人了,家破之后就天各一方,有些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再见了,但是我姓苏啊。”苏荼轻轻挣脱开谷梁泪的手,喜滋滋的小声说道,“谢谢你,梁郎。”说完之后,苏荼转身从老树背后走了出去,严知非脸色煞白,凄苦不已,苏荼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和娄芷若低头耳语了几句,又再向袁长青颔首一礼,转身看着依树相望的谷梁泪,用力的挥了挥手,朗声说道,“梁公子,再见啦。”
谷梁泪静静的看着苏荼一行四人转南之后的身影,不过几个眨眼,就被山间绿树遮住了行迹,一场相逢,聚也快,散也快,像这场雨,厌恶它连绵不绝时的阴湿,等到雨停了,忽觉这股子热气更难熬。
卓城皇宫的城门,像极了一只饕餮凶兽的巨口,进去的未必出的来,没进去的却挤破了头皮想要进去。宫城阴影,遮天蔽日,气势极为磅礴,入夏之后行走其中,竟也有丝丝阴寒凉意,岌嶪形将动,巍峨势欲摧。
李落三人快步而行,有说有笑,神色颇是随和亲近,冲淡了几分百年皇城的冷峻和严肃。身后跟着一众宫中内侍和亲王侍卫,英王侍卫和晋王侍卫有意无意的将当中三人围了起来,将米苍穹一行宫中诸人隔了开来。
城门内外有禁军戍守,气象森严,看到李落三人也只是微微驻足行礼,便即转身离去,目不斜视,更没有太多的卑躬屈膝之色,天子颜面,自非等闲。
穿城门而过,走了半炷香的工夫,四周带甲携兵器的禁军将士减少,宫女太监慢慢多了起来,形色匆忙,也是劳碌不已,见到入宫同行的三位当朝殿下,俱都吃了一惊,谦卑行礼问安。
往日里李玄慈入宫都是龙行虎步,路上遇见行礼的内侍下人,极少有留步回礼的,不过今个似乎心情大好,碰到有人行礼问安,竟会颔首回礼,面带轻笑,让一众宫中内侍人人侧目,不知道英王殿下遇了什么喜事,只有近处的李落和李玄悯才看得到李玄慈后颈渗出的冷汗。这几百丈的距离,便如天堑,一步错,就是阴阳两隔。
忽地,李落停了下来,李玄慈和李玄悯皆是心中一紧,李玄慈压低声音问道:“九弟,怎么?”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身侧七步外的一名寻常禁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