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的六部八十三族皆尊一族为圣,便是骨雅,所以在草海,骨雅女子的身份很尊贵,也许还要在蒙厥寻常的贵人之上,儿臣曾听人说起,如今的蒙厥王王妃就是出身骨雅,如果来的这位骨雅女子确有什么名头,倒也不容轻视。”
“原来如此。”万隆帝脸色稍霁,点了点头。
凌疏桐心中一动,诚颜道:“王爷,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凌大人但说无妨。”
“王爷对草海诸部颇是熟悉,臣厚颜请王爷出面,稍后微臣陪同王爷一起迎草海使团移步玉泉别苑,王爷也能先替圣上探一探草海使团的虚实。”
万隆帝颇显意动,向李落投去询问的目光。李落苦笑一声,慨然叹道:“只怕我的这点熟悉可不算什么好事,当年挥军北上,得罪的草海部族并非一二之数,而且还把骨雅圣地鹿野那伽搅的一塌糊涂,他们没有杀我已经算客气了,若无必要,其实晚间万盛宫的国宴我也不想去。”
“啊,这……哎。”凌疏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
狄杰不满冷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可惜,两国交战,靠的是兵力国力,如果没有王爷在草海掀起的这番惊涛骇浪,凌大人以为草海会这么容易议和吗?”
凌疏桐脸色微变,急忙看了李落一眼,李落神色如常,含笑不语,倒是万隆帝脸上有讪讪之色,大约和凌疏桐想到一块去了,被狄杰责备凌疏桐的一句话闹得脸上无光。
狄杰心性耿直,没有察觉万隆帝脸上的异色,看着李落沉声问道:“臣有一言想问王爷。”
“什么?”
“壶觞传言,王爷与蒙厥拨汗有旧,议和一事你二人早已议定,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李落看了一眼留神倾听的万隆帝和凌疏桐,这件事可大可小,小了就只当是一桩笑谈,茶余饭后听过便罢,大了的话一旦乱了阵脚,动的是大甘的根基和军心,将士舍生忘死在战场上厮杀,两军主帅竟然眉来眼去,让那些埋骨他乡的亡魂作何感想?
“议和一事我的确早知道些日子,大概在草海使节递上议和议章之前的半个月我得知了这个消息,初时我对草海议和心有疑虑,不知真假,所以就暂时按兵不动,直到草海遣人入营投贴,我才命人将消息传回卓城。此事我并无隐瞒之心,在壶觞州我曾当着舞阳的面说过这件事。”
万隆帝和凌疏桐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
“不过,”李落看着神色肃穆的狄杰,缓缓说道,“太师想问的应该不是我是否早就知道了草海议和的打算,而是想问我与蒙厥拨汗会否另有勾连。”
狄杰眼皮猛地一跳,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多虑了,老臣也是……”
李落扬了扬手,含笑应道:“狄大人不必如此,朝野内外的传言你我心知肚明,狄大人也是问了该问的话,并没有什么错。蒙厥拨汗是个鼓弄人心的高手,心思通灵,极难对付,流言出自壶觞州忘忧谷,到底是她有意还是无心,眼下我的辩解怕也没什么紧要了。北府一战,草海联军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又让多少大甘将士埋骨他乡,而我手上同样也沾满了草海族民的鲜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草海与大甘之间的恩怨,到了最后也只能剩下生死相见。”
殿中除了李落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神色唏嘘,仿佛能看到草海与大甘过往百年的恩恩怨怨,但是却没有人多问一句此番议和草海到底有什么算计,自上而下,便都打算稀里糊涂的议和求安,就连狄杰也不例外,在这位老臣眼里,如今的大甘已经不能再起波澜了。
李落暗叹一声,平声接道:“所以这天底下有什么东西需得我和蒙厥拨汗暗通款曲,是蒙厥的王位,还是大甘的江山社稷?”
李落的话有些重,显然心有郁气,狄杰微微一惊,刚要说话,就听万隆帝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