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当日,留在弃名楼中的人没有多过年关时多少,用到的物件大都还是原来与凌依依大婚时没来得及换下的,照着李落现今的权势地位,这场婚宴委实寒酸的可怜。
物轻义重,亲朋故友不多,只是李落轻声轻语中许下的承诺却让在场诸人大为喟然。
若不离,便不弃,寥寥六个字,从李落口中说出却有别样的意味。
弃名楼这场婚变掀起的波澜渐渐平息下去,李落受了些罚,但根基尚在,觊觎李落权势的王公贵族只好再另想办法。
卓城中的百姓似乎也听厌了高高在上的王府权臣间发生的事,都只是随便听听,再怎么替凌家姑娘不值,可惜人家也不会认得自己。
每日里的粗茶淡饭和白粥青菜还是原来的味道,日子不会坏些,也不会好些,听的多,说的多,慢慢也就有些烦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李落年关前的休妻又有了别的说法。
这次与以往大相径庭,再加上李落迎娶了一位丑陋女子为妃,南城说书人言辞确凿。
李落这样做,一是不愿娶一个天香国色的女子,惹得儿女情长,耽误了男儿家的事。
自古食色性也,要怪就只怪凌家姑娘长的太好看。
二是得罪三公之一,蔑视天子皇威,落一个品行不端的表象,实际上是昭告天下没有皇权贪心。
如果不是这样,依照李落平常的行事之风,这件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推测又给卓城的茶余饭后带来了新的谈资,猜测有理有据,似乎真有几分可信之处。
人就是这样,总想知道些看似掩盖在表象下的文章,固然这个猜测听起来有些乏味,但总归比以前新鲜些,只要想听见的人和该听见的人听到就好。
朝中的议论眨眼间就被浇上一盆冷水,少有人再说三道四,后宫中也平静下来,如果李落真有这个意图,苦苦相逼只能适得其反。
权妃皇子都安静下来,留意李落的一举一动,各自推敲李落这样掩人耳目是不是真的另有隐情。
李落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相助,不过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卓城散布开这些传闻,还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定然也是权斗中心的人物。
半月之后,西府军中传来信函,略略谈了谈牧天狼诸营境况和西域豪强的动静。
在信函末端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小字,字迹十分潇洒不羁,李落从来没有见过。
“攻心为上?”李落轻轻念了一声,恍然大悟,该是殷莫淮的笔迹,如此一来前些日子的传闻想必也是出自殷莫淮的手笔。
李落烧毁信函,展颜一笑,能得此人相助确实是大幸,倘若殷莫淮留在宋家,日后应付后院腹地的离间流言就要疲于奔命了。
卓城城西,商正衙门。
好大的一场火,寒冬里天干物燥,这场火更是大得惊人,似乎就连老天也害怕这燃起的大火,难得的飘起了雪花。
雪花在火光映照下愈显惨白,笼罩下的这场大火仿佛没有热气,只有逼人的寒意。
几道人影在落雪的屋顶飞驰而过,其中一个矮胖蒙面人臂弯还夹着一个清瘦男子,不住回头瞅瞅身后百丈外的烈焰。
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晦气,格老子的,险些被烤熟在商正衙门里。”
“老四收声,快些走,一会京城里的都卫都骑都会赶过来,大理司的捕快也会来凑热闹,到时候就不是烤熟了,你这身肉恐怕会被片好了架起来烤着吃。”
“嘻嘻,四哥的肉油水太大,吃不下去的。”另一个黑影嬉笑说道。
“放屁,老子的肉油水哪里大了,这些官府的鹰犬怕他个卵蛋,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让他们瞧瞧我们七大寇的厉害。”
说话的矮胖蒙面人极为不屑,不过脚下却快了几分,落入重围之中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