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近日常饮酒,半梦半醒,不知星辰之变幻。
饮罢则奏箫管,呜呜咽咽,呕哑嘲哳,终难成曲。怪道卿不闻此《招魂》而相见。
余不擅音律,而愿为卿习此曲,不过有未竟之言待相询。今尚在?可安乎?今何在?可归欤?歧路耶?不欲耶?
俱无消息。
与卿过往,不敢稍忆。然解忧之杜康,总勾人愁肠。
余知卿喜静而不擅出,欲望三生池探看,然无印信,不得入。若卿重归三生池,可托梦以告焉?百年无一梦。
近来十载,余离九阙而访人间。故因兄嫂皆非同路人,两看相厌,更因此间或寻卿芳踪耳。
往大雪山,闻魔族内乱之消息,阿修罗为众所不容,渐至式微。
往姑苏,糖糕老妪过身数载,其子继。
往皇都,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凡卿与吾共适,悉一一重访,然物是人非,不复当年风貌。
院中白昙枯死已经年,盖余疏于照料故。自卿别后,竟无复花开。
食不知味,寝不安席,所思所见皆是卿,盼卿复来。
魂兮,归来。
一丝凉风拂过裸露在外的脖颈,冷得祁钰打了个激灵,撑着如同灌铅的眼皮坐了起来。
一眼便见到了眼前写满字迹的纸页,祁钰也顾不上宿醉后头疼得厉害,拿起那张纸细细看了起来。
字迹潦草,若不仔细分辨根本就辨不出那是他自己所写;毫无逻辑的字句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张纸,直至再无处下笔。有些许字迹晕开模糊了,却不知究竟是酒渍还是泪痕。
祁钰毫不犹豫地挥手招来灯火,面无表情地将那页纸焚尽。
绝不能教人看见。
只是阿萝,我真的好想你,你究竟在何处呢?
(五)
“司法天神日理万机,怎么有空理会我这九阙天第一等的闲人呢?”
“原只有一句话,你不想听我便立刻走了。”
“既然你都来了,但讲无妨。”
“姻缘天定,但六界之中唯有三生石是测姻缘的。月老他……”
“为何与我说起这个?良心不安了?”
“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便不会后悔。话已带到,信不信由你。”
“多谢。”
自那日起,许多会些棋艺的神仙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月老那臭气篓子,可算高抬贵手放过我了。转念又一想——却是哪个倒霉鬼又被他盯上了?
众神仙结伴去一瞧,心道还真是个倒霉鬼。做不成天帝、心上人忽然失心疯了搅扰帝后大婚被释迦出手擒住便已经够惨了,还被月老抓去下去……哎,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月老的棋艺是真的烂啊,偏偏棋品更差,每日与他对弈,祁钰都觉得生不如死。
但听闻月老殿可能藏着织萝的消息,祁钰又不得不一遍一遍地往月老殿跑。
直到有一日,用来绑泥人的姻缘线自然跃起,抽了月老一下子,又慢慢变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斥道:“谁许你这样胡乱安排姻缘的?六界众生岂容你随意搓圆捏扁?”
阿萝……真的回来了!
不敢就这般找过去,只怕是引起了他那心怀鬼胎的兄嫂的怀疑,便忍痛抽出自己一半法力,封印成符箓,送给她防身也好啊。
因着抽取法力,祁钰不得不在自己的府邸修养数日。
但终有一日,他还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了她面前,笑着与她说话。
虽然,说出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那么美好——
二位,这地方不太平,还是别去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的番外拼命撒糖,我的……放刀。
蓄谋已久的四十米长刀,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求不要打死我!
保证后面的番外是糖!
今天高考,试试文言文,虽然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