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的元化帝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但如今却更是一位帝王,绝无可能为了那可笑的情谊而放弃他自己的筹谋打算。
“算了,云浩,我了解他,他并非是一个感情用事之人,你不必再为我多费功夫了。”
此时的季航已经全然没了之前的风采,却是一脸颓丧地道:“再则,你如此做的话,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就是你也是有危险的。”
“事在人为。”
顾云浩说道:“昨日皇上传召我去了一趟,相信我,此事绝对是有机会的。”
闻言,季航却是哭笑着摇了摇头。
他自然是相信顾云浩的,只是事到如今,他却也只觉得疲惫,求得一个解脱。
“云浩,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好,只是如今,季家倾覆了,三族皆灭,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了季航此话,顾云浩也不由神情一默。
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友,不过只两日的功夫,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耷拉的衣裳,杂乱的头发,就连那素日挺直的身躯,此刻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两日的变故,几乎抽空了季航的全部心力,此刻的他,却是一副行尸走肉般的样子,整个人的神色笼罩了着颓丧沧桑之感。
看着这样的季航,顾云浩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由想起了当年在淮安初遇之时的季航。
一身月白长衫,唇角带笑,眉目温和,浑身上下尽是华贵之气,端是一副公子如玉的绝世风采。
而眼下的季航,却是因着政治倾轧成为了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顾云浩不由开始怀念当初的少年时光。
即便是穷困窘迫,但却是能时刻陪伴着家人,又有三两个好友知己谈天论地,是何等的恣意畅快。
现在入朝为官,虽然称得上出人头地,却亦是多了这么多的烦恼和无奈。
不过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之后,顾云浩便又极快地回过神来。
有的事情,只有身处其中,方才知晓其中滋味。
平凡一生虽然好,但真到了那个时候,手中无权无势,若是平安顺遂到还罢了,但假如一旦遇着什么变故,只能为人鱼肉的份。
与其追思过往,不如想一想当心该如何办才好。
“你这样想我能理解,只是难道你就不为你的妻女想一想?”
顾云浩知晓季航此刻已经心死,遂抓紧时间,也不愿多言其他,直接说到最关键之事:“你这样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你却有没有想过,她们母女俩今后该如何生活。”
听到说起自己的妻女,季航双目中的闪过一丝光芒,但又极快地恢复了之前的灰暗:“云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就别骗我了,皇上下的令只要三族同罪,鸢儿跟孩子都是逃不掉的。”
“糊涂,你怎么知道逃脱不了!”
顾云浩急忙地将手中的毛笔往季航的手里一塞,说道:“她们此刻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你难道是准备让她们母女空等着么!”
此刻,季航也是反应了过来,当下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
“云浩……你……何必为我担这么多的风险。”
季航本就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岳鸢跟孩子能够避开大理寺的羁押,其中多半是顾云浩想了什么法子。
原本已经冰凉的心,在听到妻女安然无恙的那一刻,便又充满了丝丝的暖意。
是到这一刻,他方才觉得,什么权势官位,什么荣耀金银,都没有家人安全健康更重要。
原本对元化帝存着的埋怨,却也是在这一刻释然了。
妻儿安康,他便已经别无所求。
“谢谢你,云浩……谢谢。”
季航紧紧地拽着手中的毛笔,双目泛红,最后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他知道,若不是有顾云浩,岳鸢跟孩子身处内宅,根本不会能那么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