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言自小长于皇家,断然不会是个感情用事之人。
不论是之前有什么交情,只要一登上帝位,便不会再被私人的情感所束缚,其行事手段都只会为了帝业大局。
不计私情,只论大局。这是一个帝王所必备的素养。
保季铭,一方面是为了尽力保存新政的成果,毕竟新政乃是元化帝即位以来的主要政策,他必然也是想要将此推行下去。
假如就这样只实行了一脸,便在杜允文等人的逼迫下不了了之了,那岂非是打元化帝这个皇帝的脸么。
即便是为普通人的萧穆言可以不在乎此事,但身为帝王的元化帝却是必须不能忍受此事。
第二方面其实也是为了尽力保存新政官员的实力,毕竟只要季铭一倒,那么新政派便会群龙无首,瞬间大厦倾覆。
若是季铭还在,那么新政派的官员们多少都会有些官员能坚持住。
即便是今次新政失败,但也能待来日。
第三方面,元化帝此为,也不过是作出一番姿态,邀买人心罢了。
只是这些加起来,都是不如帝位重要。
当帝位受到威胁之时,即便是有千万个理由,都会变得不重要了。
因此,季铭这次在劫难逃!
孙惟德皱着眉看向钱卓然,心中也是有种说不出的厌烦,甚至在这一刻,他只觉得那钱卓然的嘴脸比杜允文都令人觉得恶心。
“如此大胆国蠹,又岂配为人!”
这时候却是听闻元化帝的怒喝也随之响起。
听了这话,孙惟德不由轻合双目,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元化帝已经做出了决断。
孙惟德已经猜到了萧穆言的决定,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朕原本念着季铭为两朝元老,又是个勤勉之人,方才格外恩典,令其总裁新政之事,但此人不仅不知皇恩,却是越发胆大妄为,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实在是气死朕了!”
元化帝当下龙颜大怒,语气激愤地道:“简直混账!将士们以一腔忠君卫国之心戍守边关,在战场上以血肉之躯抵御蛮敌,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他季铭竟是如此大胆,贪墨私占阵亡将士遗属抚恤,实在是罪不容赦!”
说到这里,元化帝话锋一转,却又是直接指着杜允文等人,喝骂道:“你们这些一个个身居高位,掌天下政务,一个个口口声声忠君爱民,便是这样忠君,这样爱民的?简直其心当诛。”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当下杜允文连同孙惟德及殿内众臣都是连忙跪拜在地,高声请罪:“陛下息怒,臣等惶恐。”
元化帝看着殿内跪着一地的文武官员,只觉从未有这么累过。
即便是方才借着季铭发了一通脾气,将杜允文等人也喝骂了几句,但这终归只是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却是与大局和形势一点影响都没有。
殿内这些官员,一个个动不动就是‘惶恐’‘知罪’的,他们真的会惶恐么,会知罪么,会让步么……
偏生即便知晓这些人仅仅是做做样子,他也只能假装消气,不得真的去责罚处置这些人。
冷冷地扫了一眼杜允文跟陶明哲几人,元化帝咬了咬牙,道:“刑部。”
闻言,刑部尚书杨海生立马回过神来,起身上前两步,复又跪下道:“微臣在。”
“即刻前往越省拿了季铭回京!另外不论是先前私瞒田产一事,还是今日钱卓然所奏截留军属抚恤金一案,一起核查。大理寺跟都察院亦是要全力协助。”
说到这里,元化帝顿了顿,又道:“只要胆敢将手伸向阵亡的将士们,无论是谁,定是要给朕查个清楚!”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深沉的怒意,只是不知道这怒意是因着季铭,还是因着杜允文等人。
“微臣遵旨。”
杨海生目色一闪,当下叩首领命道。
这里元化帝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