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些地方官员,特别是那些老油子来说,素日都是秉持‘天高皇帝远’的想法惯了,如今即便是朝中下达了圣谕,他们也并不会很放在心底。
这类官员,反而更是看重那些盘踞地方的世家大族们,生怕言行得罪了当地的权贵。
毕竟世家在地方上经营多年,在加上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渐渐在地方上极具声望势力,官员到地方为官,亦是要先上门拜拜‘山头’,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世家大族在当地绝对比皇帝更有影响力。
税制改革,摆明了是对着世家们而去的。
若是有人借着权势,向地方官员施压,那即便他们户部盯得再紧,也免不了出现许多龌蹉之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户部如今虽然如日中天,在朝廷各大衙门中最为势大,但终究是对官员的升迁贬谪没有什么影响力。
在对地方官员的约束和影响上,他们户部不仅不如吏部,就是连纠察弹劾百官的都察院都不如。
因此,钱卓然近来也是在为此事操心。
“那以你所见,该当如何?”
虽然心下亦是为此事焦虑,但钱卓然惯会掩饰,听闻顾云浩的话之后,仍是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大人以为,若是易地而处,可行得通?”顾云浩试探地说了一句。
闻言,钱卓然目色一闪,随即便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茶碗,整个身子也坐直了起来,道:“易地而行,虽然是一个好点子,然名门势大,即便官员们易地为政,只怕收效也未必能达到预期。”
“再则,咱们华朝疆域辽阔,只州府一级,便有上百,更何论县之一级,若是皆官员易地为政,只怕会出现乱政之象。”
顾云浩提议的让基层官员交换辖地去开展田地清理工作,这样一来,你清理我辖域内的田地,我清理你的辖域。
如此的话,自然是心里负担要少一些,毕竟又不是自己的地盘,这纯属去别人地盘挑毛病一样,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而且即便世家的权势再大,他能胁迫住一位官员,但清理的次数多了,概率自然就要低上一些。
这顾景源确实是个心思活络的,但总归还是未看透这官场……
瞟了顾云浩一眼,钱卓然心里暗暗叹惋。
还是太年轻了,若是再过些年,历练历练,说不定真能在此事上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顾云浩不知钱卓然的心底的想法,但听闻他方才所言,便知这位侍郎大人并没有心思采纳自己的建议,便又急忙解释道:“侍郎大人,下官以为,如今于税改之前行易地为政之事,需得与以往不同才可。”
说到这里,顾云浩顿了顿,见钱卓然似并无异色一般,方才继续说道:“下官以为,如今可向陛下建言,官员易地而处互相丈量辖内田地,以三次为佳,每三县为一组,互相监督、互相丈量核对。”
闻言,钱卓然眉尖微动。
三个县的知县互相丈量么?
那岂不是等于每一个县的田地都要被丈量三次?
这样确实可以降低世家大族们对田地之事的影响力,毕竟也不是每一个世家都有实力,可以让三个县的知县都俯首领命的。
这个官场虽然黑暗势力,但官员们都是文人出生,也有不少硬骨头的。
见钱卓然面上似有赞同之色,顾云浩心里大振,提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继续说道:“再则,若是能奏请陛下,将各地清理之事作为官员升迁考量之一,那想必更是事半功倍。”
“若是三县之中,有一官员量察出瞒报之事,是否可建议吏部酌情提拔半级,如此一来,想必地方官也没几个不动心的。”
说完这些,顾云浩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钱卓然并非是个执着于规矩之人,不如他的这些话是断然不敢多说的。
毕竟于规矩制度而言,官员的升迁是有吏部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