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多想了吗?陆见深否定了这个念头,眼神骤然深邃。
如果靖宁郡王故意泄露消息,阿萝名誉受损,只剩下三条路可以走,嫁给他,远嫁低嫁,再就是终身不嫁。
放在船栏上的手一点一点握紧,陆见深英气逼人的脸上结了一层冷霜。慢慢的又松开了,他想到了深埋在心底的一个怀疑。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猜想过阿萝生父是谁?
姑姑若是动了情,完全可以还俗,这世道对坤道还俗并不苛刻,父母还有二叔他们也只有赞成的。
姑姑为什么不还俗,是不想还是不能?又是为什么?
阿萝先是县主后是郡主,享受着比公主还丰厚的封邑,可他从来没在父母身上发现过不安的情绪。说到底,这是欺君之罪,认真追究起来,足可让陆家几代人基业毁于一旦。
为什么父母不担心,是倚仗着兄妹君臣之义?不可能,父母不是这样天真之人,那么他们的倚仗又是什么?
还有皇帝对阿萝异于常人的宠爱。他犹记得,出发前,皇帝再三命令他将靖宁郡王和阿萝平安归来,语气神情间,阿萝和靖宁郡王并无区别,对阿萝还更紧张些。因为阿萝是女子,皇帝特意叮嘱要控制住流言蜚语。
一桩桩一件件拼凑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陆见深垂眼注视手中乌发,嘴角挑起一抹笑。若是真的,不只靖宁郡王的难题迎刃而解,他的难题也能一道解决了。
第79章
在海上行驶了两日,轮船抵达港口。
鹭岛内的陆见湛和陆见游看到事前约定的信号, 早早地带人等候在码头。陆见游做了一番乔装, 假扮成不起眼的小厮, 待船一靠岸, 他立即随着陆见湛上了船。
趁着陆见湛和靖宁郡王寒暄的时候,陆见游去了陆夷光的房间。
“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你才不会那么容易死。”话虽如此,陆见游眼不错的上下端详陆夷光,见她面庞瘦削还带着细伤,露在外面的手也有伤口, 登时心里发疼。
陆夷光哼了哼, “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才没那么容易死呢,你快点换衣服。”
陆见游需要乔装改扮,毕竟流落荒岛的那个人可是他,可不得把自己往憔悴里装。
“你换上这衣服。”陆见游递过去一个包裹。
陆夷光接过包袱却没准备换, “我待会儿躲在箱子里出去。”
顺着她的目光, 陆见游也看见了那口红木箱子,扭了扭脸,“无缘无故抬一口箱子下去?”
“怎么是无缘无故,”陆夷光兴致勃勃地打开箱子,如数家珍一般介绍自己的宝贝,“这条鞭子, 我自己编的。就是靠着这条鞭子我打到了三条蛇。还有这几个椰子,可香了,我特意带回来给你们尝尝的。你再看看这个草篮子,虽然丑了点,可是我自己亲手编制的……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你舍不得这些东西呗,多有纪念意义。”
陆夷光十分理所当然地甩锅。
望着一堆破铜烂铁,陆见游复杂的抽了抽嘴角。一边心疼她这几天着实受了苦,连篮子都会编了;一边又郁闷自己一世英名被毁,成了个捡破烂的,最后他面无表情地去了内室换衣服。自我安慰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他忍,不然还能怎么办?
换好衣服又化了一个妆,陆见游脸色蜡黄泛着病色,头上带了一顶防风帽,活脱脱一个病患。
而陆夷光也藏进了红木箱子里。
上岸之后,一行人没有回驿馆,之前就是在驿馆出的事,哪里还能心大地继续住在那边。
他们兵分两路,陆夷光和陆见游前往城外的一座别院。这段日子,陆见游都是在那里住着,‘陆夷光’惊惧优思之下病倒,为了躲开上门探病的女眷,转移到郊外休养。
另一厢,陆见游陆见湛以及靖宁郡王在谢林山的邀请下去了府衙,商议后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