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陆夷光干巴巴地叫了一声,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挥了挥手示意先带去母亲那,她已经派人赶回来给母亲报信。
陆见深走近,对上她纠结为难的眼睛,安抚一笑,“出什么事了?”
陆夷光挠挠脸,小声说道,“我撞见她在四姐的药里动手脚。”掏出那方手帕,“这是我在她指甲缝里找到的粉末,我怀疑她和四姐落崖的事有关。”
陆见深脸色微沉,接过那方手帕打开,捻了捻,倒也看不出是什么,“让府医看看。”
陆夷光嗯了一声。
陆见深随着她一块往墨韵堂走,“她说什么了吗?”
陆夷光摇摇头,“她不是在哭就是发呆,不过我也没问她,待会儿见了母亲自然见分晓。”不放心地看着陆见深,未婚妻出了这等事,大哥定然伤怀,忽然陆夷光脚步一顿,疑惑,“大哥,你好像并不是很惊讶?”
陆见深听了,看她一眼,拇指摩挲了下指节,“之前觉她有些反常。” 七夕节时,夏兰盈见到花船的反应不同寻常,他存了疑虑,遂派人暗中调查。
费了些时间和精力从一个老婆子那辗转得知,夏老夫人对夏兰盈人前温和人后冷漠。夏兰盈是夏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还是尊贵的嫡长孙女,亲事也结的好,何以遭了厌弃,其中必有外人不知的原因。
至今,他尚未查清这个原因,猜测倒是有了十个八个。
陆夷光惊了,眼睛睁的溜圆,“哪里反常?”
陆见深不语,反问,“你怎么想起派人守在夏府外?”回来的路上,陆达向他回禀,在夏府附近看见了阿萝的人。
陆夷光愕然,“大哥怎么知道我派了人,莫非你也?”
陆见深笑笑。
见他不想说,陆夷光就把自己的理由如是这般一说。
陆见深唇边溢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小脑袋瓜倒是转得快。”
若是平常,陆夷光早美的没边了,然这会儿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倘若可以,她更希望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瞧她神色郁郁,陆见深缓声道,“发现了总比被蒙在鼓里的好。”
陆夷光怔忪一会儿,确实如此。夏兰盈暗害陆玉簪,大哥都觉得她反常,只怕她的秘密不少,陆玉簪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而遭难?
陆玉簪只怕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引来杀身之祸,南康长公主有一下没一下地摩着虎口。
丁香从南边传回消息,夏兰盈的贴身丫鬟和奶娘都被发卖了,理由是照顾不周,使得她染上风寒险些香消玉殒。丁香却怎么也查不到这些人被卖到哪儿去了,几个人人间蒸发了一般。
丁香还从几个扬州当地的夏氏族人那打探到,在夏兰盈卧病那两个月,前去探望她的夏氏族人无不是撞上了夏兰盈在昏睡的时候。隔着厚厚的帷幔,莫说见到人了,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南康长公主眯起眼睛,一次是巧合,次次如此就是蹊跷了。为何见不到人,只怕这人根本就不在帐幔之后。
一个待嫁的姑娘不见了,夏家还如此费尽心机的遮掩,想遮掩什么,遮掩她逃婚了还是私奔了?
正怀疑着,就出了陆玉簪的事。
夏兰盈‘病着’的那两个月与陆玉簪上京寻亲的时间重合。
想来是陆玉簪发现了什么被杀人灭口,不然夏兰盈不至于铤而走险再三下杀手,这般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公主,人来了。”白嬷嬷低声道。
夏兰盈心悸如雷,背后的衣衫全部湿透,两腿发软无力,川穹和半夏一松手,她人便瘫软在地半张着嘴剧烈喘息。
南康长公主面容冷漠,凌厉的双眸中没有半分温情,与往日判若两人。
夏兰盈从没见过这样的南康长公主,居高临下,冷酷无情,她都觉得,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彷佛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