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有个主意。”柳七说,“去华山吧。”
对这个建议,婵九举双手赞成,一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二来她不用这么快就回到铜岩师太身边去,免得天天练功,三来她的那包好看衣服被寒山扔了,她还想去捡回来呢!
柳七的原因更简单——馋,想喝酒。
不过师徒俩都很知趣地没把理由告诉寒山,而是心有灵犀地同时论证,能够把追兵拦截在华山是一件多么一箭双雕、不,三雕的好事!
到了华山思过崖时正值中午,三个人都有些疲惫。寒山放他们下来,便席地而坐,盘腿入定,真气流转。
另外两个人虽然也累了,但都不肯闲着,一个扑向满洞的珍藏老酒,一个在悬崖前探头探脑,找自己被扔下去的大包裹。
“啊,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
“师父——!帮我找个东西呀——!”
“……几人回。婵九,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要总麻烦师父,自己找不行吗?”
“太深啦——!我怕摔死呀——!”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总之怕死不是我徒弟。”
……
寒山其实能听见,但故意装作听不见,因为觉得自己屈尊去管他们实在太愚蠢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的真气已经转过两个周天。他发现喝酒的那个已经快醉了,找东西的那个正在壁立千仞无所依倚的崖壁上涉险,于是忍不住出手,先是把底下的那个拉上来,再把上面那个的酒杯夺走。
“你想干嘛?”底下的婵九和上面的柳七同时问,“没看我忙正事儿呢?”
寒山隐约觉得世界上打击伤害力度最大的不是剑魔,而是白痴脑残神经病妖精。
婵九比较执着,打起精神又下悬崖去了。
寒山对柳七说:“我有些想不通的事,现在可以问了么?”
柳七端着酒杯,情绪很高地说:“问吧!”
经过半夜一战,他看出寒山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单从能发动剑阵这一点,此人就是不亚于玉清真人的高阶剑仙。他对寒山的身份也充满好奇,只不过回华山后着急喝酒,没来得及理会。
寒山问:“你为什么会在玉虚峰?”
柳七说:“很简单,我被抓上去的。”
“谁抓的?”
“我是很想告诉你,但我答应了玉清真人,关于这个人什么都不说。”柳七冲他眨了眨眼睛,“但愿你能猜出这个人来。”
寒山暂时猜不出来,换了个问题:“你见过我师父?他老人家好么?他现在在哪儿?”
柳七竖起一根手指说:“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先回答后两个——你师父现在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因为他老人家死了,而且在我见到他之前就已经死了。”
寒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早就隐约觉得师父可能已不在人世,此时听柳七亲口说出来,内心的悲伤、愤怒、内疚、自责等种种情绪依旧难以言表。他垂头坐下,面色苍白,努力压抑,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抬起头来,问柳七:“所以你并没有见过我师父?”
柳七关切地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师父死了掉两滴眼泪也无伤大雅。如果我死了,婵九估计能把思过崖都哭塌了。”
寒山摇头苦笑:“此时哭也晚了。”
柳七说:“……你不要用小孩子的脸做这种表情,瘆得慌。”
寒山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还用回答吗?”柳七仰脖子灌了一口酒,说,“我没有见过玉清真人,但也可以说见过,因为我见到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元魂。”
“师父的元魂?”寒山惊讶道。
柳七点头:“玉清真人在我被抓上昆仑山之前大约半个月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