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清子埋怨:“你这蠢材,真是愚钝,这么吵闹都听不见!我告诉你……”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寒山耳边说:“昆仑派要大难临头了!他们,他们,还有他们,都在渡劫呢!他们练功比我们快,我们练一天,他们已经练了两天,我们练一百年,他们已经练了两百年,我们练两百年……”
大难临头?
寒山心里猛地一跳:“师叔,你为什么这么说?”
谁知这时候广清子故态复萌:“呸!寒山,你干嘛趁我靠近的时候偷偷放屁?为什么不等我一起放?!”
寒山简直哭笑不得,问道:“师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弟子不明白。”
广清子用嶙峋的瘦脸对着他,眼神疯狂又炽热,就像深深凹陷的眼眶中射出了两点火苗。
“寒山,快下山去,不要再上来了。”广清子说。
“……”寒山轻声道,“师叔,我若是渡劫失败,元神寂灭,就再也不能上昆仑玉虚峰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广清子说:“我要睡觉!”
说着便面朝里往竹床上一躺,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寒山无奈作揖:“弟子告退了。”
他走出静心居,哑巴捧着茶追上来。寒山说:“不喝了,我这就下山去了。”
哑巴坚持要他喝,他只好接过来一口饮尽。
茶的味道有些奇怪,既不是高山上特有的云雾茶,也不是江南盛产的毛尖、碧螺春,但却清香扑鼻,十分好喝。
寒山问:“这是什么茶?”
哑巴身体作扭动、蠕动状。
“劲草茶?”寒山问。
劲草是玉虚峰附近生长的一种矮小灌木,根扎得很深,十分耐风抗寒。
哑巴摇头。
“虫茶?”寒山又问。
寒山不猜了,他拱了拱手:“师兄,多谢你的茶。我走了。”
哑巴站在他身后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转角处。
静心居里,广清子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喃喃道:“渡劫……渡劫……他们都在渡劫……寒山要渡劫……我也要渡劫……”
婵九趴在房梁上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
第一,醋味儿实在太重了,对狐狸灵敏的嗅觉是巨大的折磨,狐狸可没有久入鲍肆不闻其臭的好习惯,越闻越觉得受不了。
第二,有人在哭,嘤嘤嘤,呜呜呜,吭吭吭,哇哇哇,在她脚下哭了半天了。
第三,穷人家房梁太窄,硌得慌。
婵九一翻身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对那个哭的人说:“你要是真这么难受,不如上吊死了吧?”
那人显然没料到房梁上还有人,抬头一望,惊叫出声。
婵九没好气地用手指摸鼻子,唉,她不争气的小肚子又饿了,底下这人守着厨房不做饭,反而在这儿哭,浪费时间。
那人叫唤完了,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谁?”
婵九反问:“你看我像是好人么?”
那人缩着身子摇头:“不……不像……”
“不像就对了!”婵九板起脸,“赶紧做饭,少在这儿哭丧。一刻钟内我吃不到饭,就把你吃了!”
“呜呜嗯嗯……”那人捂脸嚎啕,一边哭一边终于把炉子点着了。
那是个新媳妇儿,长相还算过得去,头发也算梳得整齐,就是眼睛肿得跟烂桃子似的。
歇了会儿,婵九问:“你到底为什么哭呀?”
狐妖的话对于凡人有一定的蛊惑作用,新媳妇虽然怕她,但也回答说:“我家里的出门做生意去了,倒有两个月没回来了。我孤单一个人本来就心里难受,公婆还老是骂我。今天我起晚了些,公婆的早饭没来得及送,她们便骂我懒……”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头有个粗哑的老头子声音骂道:“这样好吃懒做的yin妇,睡到太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