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脖子缩了一下,却没有避开视线,反倒朝着叶砺走了过来,“您、这位……爷,旁边的人说您是济平候世子,您是吗?”
叶砺倒有些诧异了,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点点头,“我是,你有事吗?”
“哎呦,可算找到人了!”那人一副惊喜地样子,在身上摸索一番,摸出一块质地看起来很一般的玉佩来,递给叶砺,“那这东西您认识吗?”
叶砺瞥了一眼,脸色大变,这玉佩他认识!这是他送给父亲的玉佩!
当年父亲任户部侍郎,赶上忙的时候,常常要夜宿户部,几天都不能回家,他用自己攒下来的月银买了这枚玉佩,还在一角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砺”字,送给了父亲,说是“带着这枚玉佩,就相当于儿子陪着您了”,那玉佩并不好,他刻的字也很难看,但父亲却很是喜欢,戴在身上就没摘下来,直到他失踪的那天。
“这玉佩你是从哪里来的?”叶砺一把抓过了玉佩,激动地问道,这玉佩是父亲身上的,难道父亲还活着,是父亲让这人来的?
“这玉佩您认识?那我就找对人了!”那人一拍大腿,“哎呦,我跟你说啊,七年前,我们村来了个教书先生,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就在我们村住下来,教书为生,前连天他生了一场大病,突然想起自己是谁了,说自己是济平候,非要让我带着这枚玉佩来找济平候世子,说、说您是他的儿子,临死前要见自己儿子一面。哎呦,他病得快死了,我看他可怜,就答应了——”
“你们村在哪儿?!”叶砺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一听父亲还活着,高兴得想翻几个跟斗,一听父亲又病得快死了,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就飞过去,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絮叨。
那人说得正唾沫四溅,被叶砺一吼,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小声道:“我们村在白雀山脚下,叫雀落村。”
叶砺听他说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那人看着叶砺的身影消失,嘿嘿一笑,转身刚想离开,脑袋上被谁敲了一棍子,身子软软地倒下了,随即,有人扶住了他的身子,把他带进了一辆马车。
叶砺并不知道雀落村,但是他知道白雀山,沿着官道走上五十里,拐进小路,穿过一段狭长的山谷,再走上十几里就到了。
叶砺的马骑得飞快,蓝色的锦袍一角扬了起来,风声从他耳边“呼呼”而过,他星目微眯,专心地看着前面的小路,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要不是他因为习武目力极好,绝对没办法在这小路上跑得这么快。
即便如此,进了山谷他也不得不慢下来,山谷里到处都是石头,要是马伤了,他的速度就更慢了。
叶砺心急如焚,驭马小心地避让着地上的石头。突然,他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的心紧缩,似乎有什么十分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是什么?叶砺勒马,凝神细听,似乎是巨石撞击着山壁发出的沉闷声。叶砺猛然反应过来,他来不及顾马,来不及细看,身子直接从马上跃了出去,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面飞速地射出老远。
在他飞离马背后的瞬间,一道钩锁来到马背上,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这道钩锁也会将他带离此处。叶砺没有回头看,自然也没有发现这钩锁,他头也不回,直到离开百步远,感觉没有危险了,才停了下来。
山上滚落好多大石头,正落在他刚才停留的地方,那匹可怜的马已经被砸死了,死相甚为凄惨,血和肠子流了一地。
这么多的石头,又刚好落在这里,这不是巧合,应该是人为才对。叶砺滚烫的心冷静下来,有人是故意诱他来此,用的就是父亲还活着的消息。既然他没死,对方应该还有后招才是,叶砺的手握住了剑柄,拇指推开剑鞘,露出一段雪亮的利刃。幸亏,他并不是文弱书生,今日不管是谁要暗算自己,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黑暗中冒出二十几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