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请安都很难做到了。所以,祖母干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安心养病,而侯府的中馈,也由二婶暂代掌管了,当然了,这一暂代,就是七年了。
他低下头,对上妹妹纯净的眼睛,她的瞳仁很黑,里面是自己的身影。
叶砺笑了笑,“好,这个时辰母亲也该用药了。”
兄妹两个拉着手,去了母亲住的思远堂。
孟氏果然已经醒来了,她半靠在床头,头发随意地挽了个堕马髻,插一支绿莹莹的玉簪,瓜子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有种奇异的美。
“娘!”叶芊松开哥哥的手,跑到了床前,她没有扑到母亲的身上,而是刹住了脚步,双手撑在床边,高兴地笑道:“娘,哥哥回来了!”
叶砺规矩地行礼,“母亲。”
孟氏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儿子是有些怪怨自己的。她病了这么久,连照看两个孩子的精力都不足,女儿从小就是哥哥照看的,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当年夫君坠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别人都说肯定是死了,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绝无活路。可是,没有亲眼见到侯爷的尸身,她是绝对不相信堂堂的济平候就这么没了。她亲自带着侍卫去了夫君坠崖的地方,让侍卫在山脚下仔细地搜索,整整三天,却一无所获。
回到侯府,她就病了。
昏昏沉沉地病了半个月,等她想起自己还有个七岁的儿子和一岁的女儿需要照顾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好不起来了,她想要爬起来,却力不从心,动作稍大些就是一阵心悸。
她怀疑有人在自己的药里做了手脚,派贴身丫鬟把药渣送到各大医馆,请各处的大夫都仔细验过,都说没问题,她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病了。
她也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吃了那么多的药,还是不见好转,昔日风光的济平候夫人,如今连院门都出不去了。
孟氏努力笑了笑,轻声询问了儿子去朋友别苑玩得好不好,和朋友们相处的是不是愉快。
叶砺一一答了。
叶芊的大眼睛在母亲脸上转了一圈,又在哥哥脸上扫过,她虽然还小,但是也能感觉出来,哥哥面对母亲的时候,和跟自己在一起时很不一样,没有那么温柔,变得更严肃一些。
孟氏当然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转到床前站着的小女儿身上,好在,她虽然没有教养过女儿,但是这个娇软的女儿对自己却很是亲近。
孟氏抓住叶芊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揉了揉,“过些天是皇后娘娘办的百花宴,芊芊也去参加吧?”
叶芊点点头,这个宴那个宴的,她也参加过不少了,都是跟着二婶一起去的,宴会上的饭菜她不感兴趣,但是各府的点心都不太一样,想必是厨房各有各的方子,所以,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把看起来漂亮又好吃的点心都尝一遍。
叶砺抬眸,见母亲正温和地看着妹妹,开口问道:“母亲,皇后娘娘办百花宴,想必是有什么目的吧?”这些宫里的贵人们纵然无聊,也不会毫无缘故地办什么宴会,这百花宴一听就是什么男男女女都有的宴会。
孟氏赞许地看了一眼儿子,“听说是给三皇子康王殿下挑选侧妃的。”她虽然不能出院子,但毕竟还是正牌的济宁候夫人,该知道的消息一点儿都不少。
叶砺的剑眉皱了起来,“那康王殿下今年二十岁了,正妃也早就有了,既然这宴会是给他挑选侧妃,芊芊还这么小,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孟氏看了看叶芊,她正在偷吃桌上的点心,白嫩嫩胖乎乎的两颊,一鼓一鼓的,像是个可爱的小兔子。她的目光越发温柔了些,解释道:“芊芊虽然还小,但也是咱们侯府正经的嫡女,不能把她拘在家里,一点儿世面都不见,夫人小姐们谁都不认识。再说,这宴会的帖子已经送到咱们府里来了,总不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