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盖上最后一道敕命之宝的印玺盖章,这就是一道货真价实的圣旨。
曾经所有的一切原来离自己这么近,秦王双眼紧闭一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嘶声道:“刘肃身为一朝首辅,却失却了臣子的本分,忘记父皇对他屡屡施恩。软禁当朝皇后娘娘是其罪一,擅自草拟圣旨假诏示下是其罪二,条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儿臣虽是无心之过却也难逃罪责,伏乞父皇圣心独~裁……”
皇帝缓缓靠在楠木圈椅上,明亮的烛火却映得他的脸庞阴暗不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并没有答话。这场史书上成为庚申之乱的宫变最后草草收场,大概除了皇帝自个,没有人知道这位君王为什么会纵容两个年长的儿子在太和门前肆意厮杀。
341.第三四一章 翻船
三月时, 待尘埃落定之后一家人重新在平安胡同的小宅子里相见,彼此都觉得有些物是人非。不过短短半月未贝,却已恍如隔世。
到了晚间, 夫妻二人齐头并肩地躺在架子床上说悄悄话。傅百善想起这些日子的忐忑难安,抬脚就踹了过去道:“怎么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若非我那日带着一家老小跑得快,被晋王裹挟起来的话你多少也要挨着一个谋逆的边儿。到时候, 看你怎么跟我爹娘交代?“
裴青故意嗤牙咧嘴地苦笑道:“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太快了,我在西山大营里消息本就慢人一拍, 只得未雨绸缪将爹爹先调往庄子上收拾以防万一,幸好你机警将孩子们都带了出去。你不知道,皇帝虽然表面上原宥了那些朝臣的不得已, 心里却是种了刺的。只待腾出手来,这些尚书侍郎只怕都要挨个换上一遍。”
傅百善半响没有说话,良久才问道:“那位皇帝闹出这一场,就是为了看这两个儿子整这么一出幺蛾子?”
裴青眼里闪过一道寒芒,悠悠叹道:“当今这位皇帝在位三十年向来是随心所欲唯我独尊,有什么东西不是在他手心里掌握着呢?秦王晋王闹得再欢,在皇帝的眼里不过是跟儿戏一般。他们再怎么闹腾, 其实并没有执掌实际的兵权, 手底下至多数百人。晋王就不用说了, 纯粹书生意气一个。就是秦王在登州驻守近十年, 一离开了登州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捉过妻子纤长的细指, “皇帝上了春秋, 其实早就在谋划身后之事。那日他将四皇子轻描淡写地交给我,让我带去西山大营。美其名曰让四皇子受些锤炼,随行之人却俱是我从未见过的精干之人,我就知道京中势必有变。”
傅百善低低道:“皇帝最终还是属意四皇子吗?人人都道这位皇子因为又心疾决计活不过二十岁,所以秦王晋王再怎么斗,都没有将这位皇后嫡子放在眼里,难不成这也是皇帝使的一出障眼法吗?”
裴青其实也想不通其中的缘故,但现在这是唯一且合理的解释。他皱着眉想了半天,“吴老太医仁心仁术,有一回与我闲聊时无意间说起了一件平生得意之事。就是在一个十岁孩子濒临至死之际,与他的夫人施行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挽救之法。”
裴青眼里浮现激赏,“吴老太医的鬼门十三针当真非同凡响,他亲自主刀,吴夫人打下手,真正是死马当活马医治。两人联手剖开那孩子的胸口,在十数盏大油灯下摸索着找到那处病灶,生生将那孩子的性命从阎王爷那里抢夺了回来。现如今那孩子活蹦乱跳的,已与常人无异!”
傅百善便瞠大了好看的杏眼吃吃问道:“你是说,当初那濒死的孩子就是……如今的四皇子?”
裴青微微点头,将散在一边的棉被重新掖好,“吴老太医为人旷达却生性谨慎,绝不是随口妄言之人。我想他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这件事,定是看在你家小五是他关门弟子的份上,对我稍加提点。其实从那时起,我就隐约察觉皇帝真正属意的人不是秦王晋王之一。现如今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
每回朝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