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话说,很快就结束了。
“我今日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欢喜,又怕你们在我这里不自在,太拘束。都回去休息罢。”钟鍪下了逐客令。
叶灵瑾和钟毓和如蒙大赦,连忙告辞。才刚走两步,就被钟玮汉叫住了:
“怀珏你慢着!”
钟毓和停住脚步,回过头,听他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叶灵瑾也不好意思先走,只好停下脚步。
“你要是闲着无事,也带你夫人去见见你嫂子。她好几个月前就央求我带她回来看看你和你夫人。”
钟毓和笑道:“我说兄长怎么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来看我,原来是嫂子的功劳?”
“不是。我二十年来都一直戍守在安西都护府,没回过几次京城。我还记得上次回京,是因为你过十岁生日,回来给你祝寿。岁月荏苒,一晃又是一个十年。这些年来,我时常听往返于京师和边关的辎重将军说钟二公子如何如何,可钟二公子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兄长总要亲自见见才知道。”钟玮汉没说几句话,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更红了些。
叶灵瑾听了,有点艳羡。她一直想要个兄长,她不懂事的时候还天天闹着要她娘亲给她生个哥哥,可她最终连弟弟也没有,只有一个隔母的妹妹。有个长兄,就意味着有人罩着。钟毓和这么混账,不就是仗着有个兄长,不用他承担家里的责任,他只管风花雪月。
钟毓和怔住了。钟玮汉缺席了他的整个成长历程,对他而言,钟玮汉是一个年少有为的世家子弟,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军事奇才,是一个以身许国大爱无疆的大将军,是一个与他的人生交集不多的匆匆过客。钟毓和总觉得自己同那些没有兄弟姐妹的公子哥没有什么两样,原来其实是不一样的。哪怕多年不见,也会有个人在千里之外,当他闲暇的时候,偶尔挂念一下自己。
钟毓和斟酌了许久措辞,却发现怎样的语言都承载不了二十年的重量。思索许久,钟毓和最终笑道:“那怀珏多待一会,让兄长多看看?”他故作轻松,舒缓了煽情的气氛。
不等钟玮汉说话,钟鍪就截断了话头:“你兄长要在京师住半个月才回塞外,你们两兄弟要叙旧也改日再叙,让你兄长先回去休息。你兄长昨夜四更才进京,今日又大清早就起,都是为了早点见你这个小混账。”
钟毓和只好告辞了。
这一路上钟毓和不再絮絮叨叨了,一句话也不曾开口说过,气氛有些尴尬——主要是叶灵瑾尴尬。关于钟毓和的家世,叶灵瑾有许许多多的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她怕自己这种在蜜饯里泡大的人不懂得别人的悲伤,一开口就伤害了人家。
沉默了许久,叶灵瑾最后找到了个安全的题:“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见嫂子?”
钟毓和回过神来,思考了一下,才说道:“今日午后罢,嫂子是个急性子,恐怕等不得。你还没拜见过嫂子,却让她先来见你,岂不失礼?”
“这倒是。”叶灵瑾很想问钟毓和,他这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兄长,又如何知道他嫂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但看到钟毓和眉头紧锁,总给人感觉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里也蒙上了些复杂的情绪,就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