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汇聚了大量生物学家、心理学家、脑医学家,一次次地修改方案。他们观察分子复合物,训练虚拟大脑,刺激神经元反馈信息,探知人脑神经活动的规律。
他们认为恐惧是生命最深处的意识,并由此推动了**。
百叶窗遮蔽了上海夜晚的霓虹,如水般的黑暗淹没而来,室内广播问他:你害怕吗?
不怕。无论过去多少个日夜,他都是这样回应的。
黑暗并不可怕,只要用宇宙大爆炸等天文学和物理学知识就可以解释它的存在。所以恐惧只是因为认识事物不够彻底,甚或说一切负面的思维,追本溯源都是因为无知而已。
研究院无法从他身上得到恐惧。他也没有盼望黎明、追寻曙光的生命本能。
于是,就转为了实质的痛楚。还记得戴无线耳机的实习女孩眼中含泪,按下了电击椅的按钮。所以人类是多么虚伪啊,说着爱与温柔,却给予痛和伤害。
但这一晚,熟悉的黑夜,似乎又变得微妙不同。
清冷的风夹杂着北大西洋暖流的湿润,徐徐吹过这片经受了炮火哀痛的土地,像母亲的手在夜里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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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的夜风仿佛有着情绪,吹过寂静的大陆和海岸,城市灯光照出的不是明亮,而是死气沉沉。
上海,22:30PM。
博物馆门口,越野车上堆满了文物,后座塞满小件青铜玉器或书法画作。谢棋合拢塞得满满的后备箱,叹息:“你该开一辆更拉风的车。”
陆初辰系好安全带,检视外面:“开自己的撞了也不心虚。上车吧。”他本来也没想到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油门发动,车子轰然冲出博物馆。
城市摄像头并没有全部破坏,“天眼”还残存在各处角落,因此陆初辰没有开车灯,借着城市里或明或暗的路灯,疾驰在公路上。
城市的道路中处处可见车祸,或从半空坠落的警车和巴士——智能系统的自杀性驾驶。得庆幸各国政府明智地没有开放空中交通权,只有军警车和公共交通能在天空运行,否则不需要导弹,光砸也能把地上的人类砸到灭绝。
路上随处可见喷溅状血迹,是发现智驾系统不对的人匆忙跳车,却又被后面疯狂加速的车子碾压过去。
陆初辰都很注意避开了那些尸体,以免重复伤害,车子四个轮胎恨不得单脚起舞。谢棋抱着两个青铜器颠来晃去:“……让你我想到了论坛上流传的,老祖宗的驾照考试……”
“什么?”
“他们叫压饼……靠!”
轮胎在地上发出尖利摩擦,陆初辰猛打方向盘——附近机器人感应到了车里有两个人类的热辐射,像闻到鲜血猎物的丧尸一样突兀出现!
这里是延安高架路,博物馆区域的机器人都因轰炸指令而撤离,但上高架后,机器人就追着枪声不绝,一簇簇火光在夜里交织成线!
子弹打在车门上,呼啸的夜风从碎掉的车窗里透进来。开车时想用枪瞄准一个移动目标不现实,陆初辰冷静将油门加到底,越野车带着一身弹孔和碎玻璃,身残志坚地冲下高架路,迎着子弹撞飞了四五个机器人!
仅是一条高架路就被追杀,军区到底会有多危险,简直无从想象。陆初辰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机器人被甩远,警惕着四周动静:“三个半小时过去了,组织对我的考察通过了吗?”
要闯军区,队友的素质至关重要,景晗的谨慎他很理解。
“组织对你的车技不太满意……”谢棋在他跳舞的方向盘和骤然加速的油门中,苍白着脸:“我觉得,组织还没革命成功,就被你的车给颠散了……”
景晗在后视镜中与他对视:“联系军方也是我们的计划。我想了解下,你那位在通信部队的亲人。”
“是我……表妹。”陆初辰扶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