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零下的冷风里,林亦扬拉着她,接着往山顶爬。四月的雪稀薄,有些地方盖不住土,露出来的都是褐色的火山土壤。
这里是地球最接近火星地貌的地方,在云层之上,荒辽而安静。
林亦扬在找角度让她看遥远的活火山口,远远能见山峦尽头在冒着白烟的赤红火焰。而眼前,这个顶峰上,有十几个圆球和圆柱形的白色建筑分散在高低起伏山顶上,是这顶峰上仅有的设备?还是建筑物?
“这是天文台。”林亦扬告诉她。
她头次近距离看到天文台,很是新奇。
身边有定时上来的登山旅行团,导游正指着天文台正在给游客们做详尽解说。说这里是世界上最佳天文观测点之一,因为纬度好,能看到北半球全部星空和南半球八成以上,简直是天文爱好者的天堂,对普通游客更是观星圣地。
导游最后还总结:这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说得不是真实距离,而是指星空的纯净让人惊叹,到晚上仰头看,拱形的银河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殷果蹭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悄声问他:“晚上就是用这些望远镜看星空吗?”
“天文台不能进,”他说,“山顶在天黑后也不能留人,为了让天文台能工作。”
想看星空,在岛上任何一块地方都可以完成,除非是天文爱好者,会带着自己的望远镜来,或是排队在游客中心用那里的望远镜。
他带她来也是想让她看看银河星空。
不过这是晚上的事了。
山顶太冷,海拔又高,不适宜久留。
他拽下自己登山服的拉链,脱了,直接用登山服裹住了她,再把她两手在掌心里搓了搓:“头疼吗?”
殷果摇摇头,有点喘气费劲,但还好。
林亦扬把她带回车里,打了最大的空调给她取暖,短暂离开,等他再进越野车里,带来的不止是冷风,还有衣袖上残留着的雪屑。
他启动汽车,把左手手腕上的表摘下来,递给她:“戴上。”
干什么?
“看着时间,”他说,“三小时之内,带你下到海平线。”
开始她还没听太懂。
林亦扬驾车带她下山后,一直在踩着油门,车速比来时要快得多,起初在山上还好,等到了平地就完全是在飙车了。
海拔一直在降,温度始终在攀升,从零度飙到了三十多度。
两人除了中途换夏装,还有途径加油站加满汽车油箱,就没再停过车。两小时十七分钟后,车停到了海岸边。
她光着脚从车上下来,跑到后备箱里找到双肩包,翻出夹脚拖鞋。没来得及穿,林亦扬已经把后备箱里的一个深蓝色的保温箱提上:“不用穿了,上沙滩。”
她一手拎着拖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从一条沙土小路跑过。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木架子上的火把在海岸旁一丛丛地燃烧着。
蓝色保温箱被他放到了沙滩上。
殷果以为是冰镇的饮料,一开箱就蒸腾出了白色冷气。
是满满一箱被压得瓷实的雪,他竟然就这样把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带下来了,车开得和亡命之徒一样就是为了这一箱雪?
远近的游客都往这里看过来。
他本来是计划租一辆皮卡,带慢慢一车雪下来,给她弄到沙滩上让她堆雪人。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一是这个时间山顶的雪少,二是装车太麻烦,也失去了惊喜。
“也不多,随便玩玩。”他说着,全倒到沙子上,成了一个小雪堆。
殷果眼看着雪在面前融化,虽是压得瓷实了,也架不住三十多度高温的洗礼。她手忙脚乱地在沙滩上抢救这些雪:“都要化了,化了怎么办?”
他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了树荫下,抱着膝盖,看她一面在叫着雪化了,一面在拼命试图把雪捧回去,神经病一样地被远远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