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沐风说起太子在城南香铺那片儿有个赌坊,江北宁心内不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世,太子终究是没把她当作自己人,一旦触及核心事务依然对她防备颇深,她竟不知有赌场的营生。
皱着眉头凝重道:“皇上身为天子,举国上下耳目众多,按理说早就该对此事心知肚明,那又为何放任此事不管?”
“太子向来深得皇上喜爱,在皇上面前换着花样儿邀宠,再者,近年来天灾人祸,国库空虚,皇上也等着太子的钱充盈国库,若无前朝官员当众弹劾,皇上当然睁只眼闭只眼。”想到朝中这些腌臜事,秦沐风不由失笑。
当今皇帝自登基起便毫无作为,亲佞远贤,此番助纣为虐,江北宁也不太算太过出乎意外,只是朝中官员乃国之栋梁也袖手旁观实在说不过去。
江北宁疑惑更甚,“那朝中官员也坐视不管?”
“当然不管,谁会冒着得罪未来储君的风险触太子霉头,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当今朝廷官员高座庙堂,看到的只是自身利益,他们把太子当成储君,不巴结都能称得上一句清正廉
明的。”
秦沐风摇了摇头,江北宁到底是个小姑娘,他补充道,“官官相护,朝中官员多的是向太子献殷勤的,古往今来,民不举官不查的事数不胜数,也不差这一桩,你也不必太过惊讶。”
朝廷内外已然腐朽,上至天子储君,下至地方官员,无不烂透。
高座庙堂的人纸醉金迷,不知民间疾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又有谁能看得见百姓之苦呢?
太子在朝中仗着自己的储君之位和皇上的宠爱,听进谗言,却无一人敢站出来指控他,这才是朝廷的悲哀,百姓的悲哀。
官官相护,朝中大臣人人明哲保身,按照此番形状,大厦将倾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当然江北宁倒也不是忧国忧民,只是太子与自己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自然是想太子越快下马越好。
江北宁沉默片刻,想到上辈子秦墨深在朝中顺风顺水,势力如日中天,顿时明白了朝中的局势。
她抬头看了眼秦沐风,存了试探之心,“那殿下可认为太子会成一代明君?”
她问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是想旁敲侧击秦沐风对皇位的看法。
秦沐风双眼沈沉如水,视线落在她随风飘动的发丝上,沉默片刻才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才智过人,自然乃未来的明君不二人选。”
太子殿下如何他们二人心知肚明,秦沐风明显说的不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江北宁内心有些不高兴,他到底还是防着她。
小姑娘不高兴表现得特别明显,她脸一垮,嘴角一撇,就这样委委屈屈地看着秦沐风,也不说话。
都说相信她,把她当成自己人,太子对她隐瞒颇多就算了,毕竟自己也没对他真心实意,怎么连秦沐风也这样,连句真心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她们一同分享了这么多秘密,他难道还不相信她吗?
她难道会把他说的话去说给别人听吗?
见状,秦沐风也是当下心口一紧,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他捏紧了袖中的帕子,怕待会儿小姑娘一哭自己来不及擦眼泪。
他顿时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了,他平日谨言慎行惯了,况且事关皇位,免不得更谨慎几分,一时之间忽略了小姑娘的
感受。
她本来就娇气,容易胡思乱想,此番定认为自己没把她当作自己人。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冒着惹祸上身的危险,把徐秋娘都给她救下来了,这还怪自己没把她当作自己人。
江北宁此番提问不过就是想试探试探秦沐风对皇位的看法,纵然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在里头,却到底不算太过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