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阵阵传来,从大开的门户,闯进江北宁的耳畔。
“这是什么声音?”江北宁摇了摇头,觉得耳边的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向守在门旁边的乐敦,“你就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哈?”乐敦一愣,似乎没有听清楚江北宁在讲什么,又反问道,“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
“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江北宁皱了眉头,观察乐敦面上的表情,不像作假,低下头装作写字,嘴里有些含糊,“今日是祭典,大概很热闹吧。”
“莫名其妙啊你。”
乐敦挠了挠头,嘴上骂了一句,却侧耳倾听片刻,最后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不由有些愤慨。
我也挺莫名其妙的,干什么要听她的?
见江北宁不再问,乐敦咧了咧嘴扭过头,暗骂自己贱兮兮的,江北宁不问了,自己心底还挺不乐意的。像江北宁这样聪慧的女人,谁都不会忍心拒绝她的亲近。乐敦,傻笑什么?怪不得乐度说你傻乎乎的。
江北宁面上没有什么其他表情,看着书卷的时候,还很认真,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止不住的抖了抖。
这声音是邬暹的声音,而邬暹吟诵的内容是江北宁曾听到过的。
遥远陌生,却很熟悉。
前一世,在她死的那天晚上,有一个人披着玉色斗篷的人,就是吟唱着这段内容,干枯柴瘦的手指,在她眉间一点,尘世那些喧嚣就慢慢靠近了她,最后她再睁眼就重回相府。
难不成重生这一世,是跟这雪山神女有关?可是我从前并不曾踏进过白马雪山。那当时并不是错觉吗?真的有人,或许说真的有雪山神女?
救命——
恍惚间听见有人呼救,江北宁突然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也是祭台的方向。
“干,干嘛?突然这么盯着我?你,你要做什么?”
乐敦站在门边,就见原本低头练字看书的江北宁盯着自己的方向,下意识地挺胸抬头,绷直了身体的肌肉。
“没事,”江北宁注意到乐敦的紧绷,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人质,我能有什么事呢?”
除了想出去看看情况,江北宁现在别的都不想了。
“那就好,你好好练你的字,等祭典结束了,就……”乐敦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住了口,轻咳一声,“反正你也跑不到哪去,乖乖待着就好。”
“嗯。”江北宁也不多问,看到乐敦的表情就知道,祭典之后,他们有别的
计划,而这个计划里,没有自己。届时,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呢?是放了,还是杀了?
咚,咚咚——
钟声响起的时候,乐敦从房门探出了头,江北宁也站了起来。
“奇怪,哪儿来的钟声?”乐敦想了一下,似乎这几天也没见埠奕族的族人准备了钟,暗暗咂舌。
“他们没有准备钟吗?”江北宁踱步走到乐敦身后,看着乐敦背对着自己毫不防备的模样,眯了眯眼。
“没有啊,”乐敦下意识地认为江北宁不存在任何危险性,知道她的脚步正在靠近自己,但也没有打算回身去面对她,反而不太在意的摆了摆手,“或许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吧。”
“我看书上说,这样等级的祭典,仪式肯定盛大而隆重,即便现在埠奕族没落了,但他们一定准备齐全。可是突然出现的钟声,我担心……”
江北宁有意引导乐敦往祭典上出事了想,虽然心下没几分把握,但她想赌一把。
“嗯?你担心什么?是担心祭典出问题?”果不其然,乐敦顺着江北宁欲言又止的话想了想,最后有些没底,试探性地问,“那我,你……”
“我们可以一起去,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江北宁见有戏,决定乘胜追
击,面上表情认真,语调平稳,“况且我人生地不熟,即便想跑,也一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