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戗菜刀——”
“小白菜,新鲜的小白菜,哪儿个来买咯——”
“凉皮,凉面,凉糕儿——”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比比皆是,渠县自水患后,难得的安宁。
同顺酒楼,二楼临街的包厢,赵王做东,摄政王夫妇为座上宾。
“虽然此间是百废待兴之季,但却正是河豚肥美之时。”赵王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底也是难得的高兴。
自月前渠县外营地一别,再相见,宛若隔年。
“既能得赵王殿下推荐,必然有其特别之处,可得给个面子,细品一番。王爷,您也尝尝。”
“嗯。”
江北宁因着身份和与平阳郡主的私交,怎么都不能让赵王没了脸面。秦沐风对赵王印象不差,甚至还对其有殷切希望。所以这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
“这一杯,敬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大义,敢为天下先,前赴疫区,与民同担。”赵王举起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秦沐风皱了眉头,察觉今日赵王不太对劲。
“这一杯,敬勤劳肯干的渠县百姓,渠县能这么快恢复,都与他们自身勤劳脱不开关系。”
江北宁也放下了筷子
,破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赵王,心下觉得不妥,却也没说什么。
“这一杯,敬上天,虽然它酿成了渠县水患,但它没有放弃天下的黎民百姓,没有再起天灾。”
赵王慢慢红了眼眶,抿了抿唇,又一口将杯中酒吞了下去。
江北宁与秦沐风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底的了然。
赵王这是摊上事了,还偏就不愿意讲。
“咳——”
江北宁清了清嗓子,想着远在京都的平阳郡主,心道不能这么让赵王沉沦下去,给秦沐风使了个眼色:配合我,探探口风。
秦沐风收到江北宁的暗示,接着低头饮酒的间歇,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王爷,既然赵王殿下诚意推荐,您也吃些罢。”
“嗯,渠县的河豚,以鲜嫩闻名,但是托了赵王的福。”
“岂止,”江北宁笑得小意温柔,对着秦沐风讲,话却是对着赵王,“咱们进疫区,虽看着艰险,但能危险到哪儿去?不慎发个热,喝了药也就下去了。比不得赵王劳苦功高,剿山匪、捉贪官,组商会。桩桩件件,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这是何等的了不起!”
秦沐风闻言一顿,看着碗里的鱼肉,突然就觉
得形同嚼蜡,本来也不爱吃鱼,索性也放下了筷子拿着酒壶给自己斟满酒酒杯。
突然就想喝点烈酒,有点怀念那辛辣入喉的感觉。
“这,摄政王妃过誉了。”
赵王自小不受人重视,即便这几小半年形势逆转,但也从没被人这样夸赞过,听江北宁越发真诚的语气,免不得局促不安。
江北宁笑得温婉,柔柔酥手强硬的从秦沐风手上把酒杯拿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愣是一点没撒。
“赵王殿下不必自谦,”江北宁认真地看着赵王,“现在是最好的局面了,大家都平平安安,而一切就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秦沐风感觉桌子下,有人踢了自己一下,“王妃说的是,赵王已经做的很好了。”
除了江北宁,还有谁敢?
“我,真的吗?”赵王不自信地抬头看了眼秦沐风,“我真的做的还好,没有让您失望吗?”
江北宁笑着看向秦沐风的侧脸,笑容越发温柔。
“嗯,你做的很好,”秦沐风不自觉坐直了腰板儿,补上一句,“整顿商会这事,你很有想法。”
赵王抿了抿唇,心情好了许多。他本就暗自纠结,自己是否做好了皇帝
的期待,黎民百姓的期望,重重给自己施加桎梏和压力。再见到秦沐风这样人中龙凤,不免心下自惭形秽,哪怕他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