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油灯依旧闪烁,灯光下,廖向河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难得厂公大人还记得我,我在这里谢过他了。”接过肖尘手中的酒坛子,廖向河转身,将酒坛子放在了床上。
那被肖尘砍掉了左臂的衣袖,在油灯下轻轻摇摆。
廖向河知道,肖尘之所以不愿承认和自己是同门,只因自己所做的事情,在他的眼里,都属于阴谋。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自己所图谋的,常人无法想象。有些人,注定要为大事而牺牲,有些人,注定是万古大业的奠基石。这些事情,肖尘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
一直以来,肖尘就在锦衣卫中生活,潜意识里,自己就是为了维持朝廷的统治而生,所以,只要是和当今朝廷所对立的存在,在他的眼里,都是错误的。
这一点,廖向河能理解。
何况,肖尘现在被紫衣加身,更是皇上手中的利器,和自己这个朝廷要犯划清界限,也能够理解。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处决我?准确的说,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处决我?”看着肖尘,廖向河蜡黄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如第一次见到肖尘。
将手捂在嘴上,肖尘轻咳了一下,缓解着双方的尴尬。
“这个,皇上没有说。或许,皇上念着旧情,想留着你的性命也不一定。”肖尘淡淡的说道。
“旧情?在皇上的心目中,还有旧情一说?”廖向河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在廖向河的心目中,所有的大臣都是皇上的工具人而已,还旧情,从未有感情,何来旧情一说。
“这个我不清楚,对于皇上的了解,廖大人比我透彻的多,我怎敢在您面前,随便的下定论。不过,和你案子有关联的所有人,已经全部归案,皆被斩杀。按理说,对于你的处理,应该也提上了日程,可是皇上却迟迟没有表态。至于他是不是在念旧,我也说不清楚。”肖尘淡淡的笑着,让廖向河自己揣摩,皇上到底在想着什么。
“哈哈哈。”廖向河笑了起来,“能活到现在,仓成那个倒霉鬼,应该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我现在已经给朝中百官,被皇上坐了标榜。”
言语中,廖向河对于皇上,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在我的心底,你又何尝不是我用来实现自己计划的工具?相互利用而已,和感情这个词语,八竿子都打不着。
看着牢房的铁门,廖向河倔强的淡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一丝失败的落寞,更多的是失败后不屈的尊严。
看着廖向河,肖尘拿下腰间那扁圆形的兽皮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递了过去:“来一口?”
从对方的语气中,肖尘算是听明白了。即便是皇上对廖向河还有旧情顾及,但在廖向河的心目中,却是毫不在意。
或许,从一开始,廖向河就是因为某些原因,带着目的性的潜伏到了锦衣卫。从一开始,他就站在皇上的对立面,一开始,就是一种敌对的感情而已。
但对自己,肖尘明确的感觉到,廖向河是一种发自肺腑的靠近。似乎除了他身后所图的大事之外,什么事情都可以和自己说。
看着肖尘递过来的兽皮酒壶,廖向河的眼中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欣慰。伸手接过,仰头就是一口。
“这是你师父的酒壶,你一直留着他?”任嘴角的酒水轻轻滑落,抬起胳膊,用拿着酒壶的右手腕抹了一下嘴巴,廖向河轻笑着问道。
“嗯,没有师父,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一直都保存着。”肖尘轻声说道。
“你师父喜欢给酒壶里泡东西,而你这只是普通的烧酒。”将酒壶递还肖尘,廖向河微微一笑。
接过酒壶,将塞子塞紧挂在了腰间,肖尘道:“师父没有传授我泡药酒的方子,所以我只能给里面装点普通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