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真要砍头,仓成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犹豫。
人的脑袋只有一个,即便再视死如归的人,面对死亡也会多少有点犹豫,更何况仓成的骨头,根本没有他自己标榜的那么硬气。
此前,还无比嚣张的指责肖尘,现在却是将肖尘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肖兄弟,之前都是我不好,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再说,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朝廷的礼仪,并没有为我自己图任何的东西。这紫衣虽然代表皇上,可它必定是穿在你的身上,若是你原谅了我,不就等于皇上原谅了我么?”面对死亡,仓成开始一反常态的卑躬屈膝。
面对两副嘴脸的仓成,肖尘虽然心中十分的鄙视,表面上依然的不动声色。
“仓大人啊,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我都说了,我个人已经原谅您了,但是,你冲撞的是皇权。您想想啊,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严肃正规的行刑现场,您冲撞皇权,皇上不办了您,还怎么治理国家,还有什么威严?这根本就不是我原谅您的事,也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改变结局的事。”
肖尘只能再次解说一番。
不知道是对死亡的畏惧,还是仓成心里真的心存侥幸:“或许,皇上会看在我是无意冲撞的份上,不与我计较,不会惩罚我。”
仓成喃喃的说道。
“唉,仓大人您朝中为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皇上是个什么人,您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一点。即使皇上有天大的错误,别说是这种万人瞩目的公共场合,就是在没有他人的单独召见中,对于别人的指责,皇上也是不爱听。”
“何况,这御赐紫衣是今天早上刚刚发出诏书,告知整个朝野上校。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候,您不长眼的选择这个午门外的行刑台来指责紫衣,指责皇上。您说,皇上不杀了您,将您满门抄斩,他该怎么做呢?他就这样任您将他不当回事,将御赐大明紫衣踩在脚下?”
肖尘摇了摇头,有点无可奈何。
这仓成,除了固执除了自以为是,脑子也真的有点不好使。能在朝中做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应该是有着几分能力和见地才对。难道说,面对满门抄斩,他已经被吓傻了么?
一个时刻都坚持原则,毫不退让,看似铁面无私之人,在真正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才真正暴露出了其本性。
遇事毫不退让,那是他持宠放旷,毫无变通的清正廉明,不过是其贪得无厌的沽名钓誉罢了。
这种将原则挂在嘴上,从来不曾办过一件实事,连自己的家人都饿的面黄肌瘦,一遇别人的反驳与攻击,动不动就要以死谢罪之人,肖尘最为看不起。
倒不是说他们没有给朝廷,给下面的子民办过实事就应该被人看不起,而是这种人,往往拿着各种的规章制度为卡尺,还阻碍着他人去做实事。
现在,真正的面临死亡,所有的虚伪的面具全部被撕掉,以前那种宁死不屈以死谢罪的人前说辞,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那怎么办?我只有以死谢罪吗?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仓成两眼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这个,刚才我已经给您分析过了。您若是在乎您的家人,就将此事自己承担。您若是不在乎您的一家老小,就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吧。反正无论如何,在您离开那些远处观望的官员队伍,拨开人群向着行刑台走来的时候,您的脑袋就已经不属于您自己了。”
肖尘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这个老狗,刚才指责自己的时候,一副嚣张跋扈唯吾独尊的样子,现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委曲求全的这副卑微嘴脸,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想不到,我为官一生,要这样了结残生,我不甘啊,我不甘。”仓成低声的抽泣着,完全没有了朝廷大员的那种派头。
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弓着后背,活脱脱一个路边的乞丐。
肖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