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咯吱吱”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肖尘再一次走进了廖向河的牢房。
看着一如既往的像个木桩一样站立的廖向河,肖尘同样的静立原地。
牢房里,墙壁上灯盆里的火苗闪烁跳动,忽明忽暗,一如人心般,难以琢磨。
良久,廖向河缓缓转身,蜡黄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是么?若是我没有来呢?”
“不会,你一定会来。”廖向河的脸上带着一份自信:“我从来不曾看错人。”
肖尘向前走了几步,静静地看着廖向河那蜡黄而又平静的脸。
“我知道,你在用自己的生命掩盖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就如同黄安良不惜牺牲自己的族人一样,来掩护着你。我想知道,支撑你们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信仰?”
廖向河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这个东西我不会说,说出来你也不懂。”
“或许,我会懂。”肖尘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平静的语气,使得他的目光,看起来更为深邃。
静静的看着肖尘,廖向河那傲睨万物的目光中,掺杂了些许的柔和。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肖尘,而是岔开了话题。
“我在北镇抚司当差,也有十余年了。从我手里经过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无论他们的职位有多高,只要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他们也只配做我脚下的一块垫脚石。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大明皇上,在我的眼里,也只是一个大明王朝最高的统治者而已。”
廖向河嘴角微翘,漆黑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到底要说什么。
肖尘无言,面对这么一个将身边的一切都彻底看轻的人,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下文。
“我的生平,对人的态度只有两个,一个是敬仰,一个是利用。这敬仰,我就不想说了,这利用,凡是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我不是在利用他们。然而,我现在的情绪里面,又出现了一种羡慕,一种嫉妒。”
廖向河停了下来,双眼看向肖尘,平静,而又深邃。
“你利用皇上给你的权力,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利用厂公大人的求功心切,而再一次的遮掩你背后真正的阴谋,你将人性,看得可真是透彻。”肖尘淡淡一笑,平静的语气,好像是遇见了多年的好友,没有半分的提审人犯之形。
“错,并不是我将人性看得透彻,而是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利益和权力,蒙蔽了双眼。一个人,若是不再考虑自身的利益,那么,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是透明。”廖向河轻声说道,脸上难得一见的带了点自豪。
“你想说,你很伟大么?”肖尘冷冷的道。
一个人,无论他的城府有多深,只要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夸奖自己,就已经被所谓的自豪蒙蔽了双眼。
这个时候,适当的泼点冷水,或许会引起对方的辩解。
一个沉默不语的人,很难对付。但是一个夸夸奇谈的人,无论他的逻辑思维有多严谨,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廖向河摇了摇头,随意的移动了一下脚步。那没有了左臂的衣袖,在墙上灯盆的照耀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一个杀人如麻,对待犯人冷酷无情的人,用伟大来形容,并不贴切。我只是一枚被遗弃在世间的棋子,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廖向河道。
“棋子?你都是棋子,那你身后这个布局之人,该有多么的强大?”肖尘呵呵笑了起来。
“你又何尝不是一枚棋子?这世间的任何人,都是一枚棋子。只不过,所处的棋盘不同罢了。”廖向河道。
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枚棋子?
带领着东厂校尉,义无反顾的在一起起案件中寻找蛛丝马迹。自己就是东厂的一枚棋子,也是皇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但是,整个大明的每一个人,即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