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现场都有什么人。”肖尘挺直了身子,双眼平视小李子。
“连同王三,还有两名太监。他们都死了。”
“他们为何去郊外?”
“奉厂公之命,去送一封重要的密函。”
“密函呢?是否被人拿走?”
“没有,密函还在他们身上。正因为如此,厂公才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并没有进一步调查。”
“你认为,是不是意外?”
“我感觉不是。因为我去抬王三尸体的时候,发现那坍塌的院墙并不是老旧院墙,自然坍塌的几率不大。”小李子道。
“那你回去,有没有将此事汇报厂公?”
“唉,只要密函还在,我们这些小太监的命,哪里值得厂公大人派人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小李子一声长叹,似乎在叹息王三,又似乎在叹息自己。
肖尘不再说话,拿起脚边的木炭,往那火炉里扔了一块。
看着火炉中那恍惚的火光,肖尘的思绪回到了十年之前。
三人中,王三年龄最大,虽然个子并不高,可总是扮演着保护自己和小李子的角色。作为孤儿,抱团在一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一年,王三,十五岁,自己十一岁,小李子十岁。看到朝廷贴出给皇宫招收太监的告示,再看看后面的待遇,王三经过一个晚上的思想斗争,净身做了太监。
第二年,在王三的指引之下,小李子净身入宫。
虽然后来,剩下一人在社会上苟延喘息的肖尘,经常吃不饱饭,可他怎么也不愿意为了活命而去净身入宫。
见肖尘坚决不净身,王三便偶尔借着出宫的机会,给肖尘留下一些银两,作为他的生活费。
十三岁的时候,王三通过自己的门路,给肖尘在锦衣卫里谋了一份清扫卫生的职业。
常年的熏陶,肖尘开始和锦衣卫一起早操,习武。
由于天生有习武资质,又很是刻苦,十五岁便正式加入了锦衣卫,成为一名最低级的普通校尉。
可以说,没有王三,就没有肖尘的今天。
现在,王三莫名其妙的被一堵围墙砸死,肖尘和小李子一样,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意外。
“你能不能弄到王三的卷宗?”肖尘站了起来,看向小李子。
“这个,恐怕很难。”小李子面露难色。
在宫里,每一个太监都有自己的卷宗。上面登记着姓名,籍贯,年龄,入宫时间,以及每一次位置变动的具体事项。
而在东厂,每一名东厂人员的卷宗更是细致,每一次接受的任务,执行程度,都有详细的记载。
而这些卷宗,有一个机密部门统一保管。没有厂公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权查看卷宗,更别提想拿出来。
肖尘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捏着下巴,在火炉旁来回走动。腰间的佩刀,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来回摆动。
一字剑须眉,微微上翘。高高的鼻梁配上薄薄的嘴唇,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刃,似乎要削掉一切的黑暗。
“无论如何,要拿到王三最近执行的任务记录,当天那道密函的内容,也要想办法搞到手。”肖尘沉默了一会,道。
“这个容易,凭借东厂太监的身份,平白无故死亡,有人愿意去查具体原因,只要不占用东厂资源,厂公大人那里应该可以通过。”小李子也站了起来。
“你现在就去办。”
“好,最迟明天早上,你要的东西我一定送到。”说着,双手搓了几下,小李子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十三役的驻地。
看着地面那浅浅的脚印,肖尘面色平静:“这家伙,身手也是进步不少。只是王大哥,也是有着一身的好身手,怎会被一堵围墙,夺去了生命。”
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段天明拍了一下外衣上的积雪:“李公公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