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明成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那冒着丝丝热气的茶碗,一动不动。
今个的这件事,对他的触动实在太大了。
一直以来,明成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待遇。
无论是在朝臣面前,还是在和大明对敌的敌国面前,明成祖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
一名百姓,进了大殿,不声不哈。
一名锦衣卫千户,不但不吭气,居然对自己拜都不拜。
那一刻,明成祖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烧,心里一阵冰凉。
多年来的相处,多年来发放的俸禄,都不如养一条狗。
林尚礼站在旁边,微弓着身子,没敢打扰明成祖思考问题。他明白皇上现在心里的难受,可是,他怎么安慰才好?
说这些狗奴才,没心没肺,忘恩负义?还是说明成祖无能,作为大明皇帝,被人在金銮殿上这般对待,非但没发火,还弄得心情郁闷,提前退朝?
“朕是不是真的老了,突然感觉心好累。”盯着茶碗,明成祖突然冒了一句。
“皇上不是老了,皇上您这是大人大度而已。”林尚礼急忙回答。
“按照朕以前的脾气,无论是马连山还是那锦衣卫的千户,他们这般的对待朕,等待他们的将是九族株连。而今天,朕虽然心中异常愤怒,可怎么也发不起火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明成祖缓缓转过了头。
“皇上认为,他们虽然只是不懂事的个体,但让他们有着这般举动的大环境,才是真正需要治理的地方。”
明成祖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自从锦衣卫的诏狱形同虚设以来,百官对于朕,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惧怕。其实,朕心里要的,并不是百官的惧怕,而是发自肺腑的尊重。但是,人都是贱骨头。像那锦衣卫千户,趾高气昂的站在大殿之上,对朕不拜。肖尘的一顿毒打,他马上乖乖就范。朕认为,没有惧怕,就没有相应的尊重,你说对吗?”
林尚礼心中一惊,皇上这是要重新启动诏狱了么?
“奴才以为,对那些目无国法,目无皇威之人,还是当以雷霆手段对付。而那些一心为朝廷做事,兢兢业业,克己守公之人,才值得朝廷以礼相待。”林尚礼道。
东厂自成立以来,虽然也是办了好几起的案子。可是,和之前的诏狱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让诏狱甩了三条街都不止。
按照皇上的脾性,恢复诏狱,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能够让东厂接管诏狱,那东厂的地位,无形中又被锦衣卫提升了许多。
只有这样,让东厂成为大明第一权力机构,自己这个东厂厂公,当得才算名副其实。
“让肖尘直接参与刑部的这起案子,所有牵连之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对于那些有着官职知法犯法之人,从重处理。”说完这句话,明成祖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奴才这就去办。”林尚礼弓着身子,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京城的大街上,两边士兵林立。
刑部尚书李安,亲自押解着一众人犯,朝着刑部方向前进,一同行走的,还有一身紫衣的肖尘。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办这起案子?今个朝堂之上,皇上被气的不轻,我怕我办案的力度,不能让皇上满意。”看着旁边的肖尘,李安笑着说道。
肖尘摆摆手:“皇上指明要你办,我怎么能随便插手?再说了,皇上最后不是特意交代,除了放那杨玉环一条生路,其他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么。你照办就是。东厂这边,还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就不凑热闹了。”
“驾,驾。”林尚礼骑着一匹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二人眉头一皱,不禁驻足观望。
等看清马上之人是自己东厂厂公的时候,肖尘急忙上前,抱手参见:“厂公大人,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