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三月, 天气一日日暖起来。春风拂柳,阳光明媚,处处可见热闹的春意, 柳条上笼罩着朦朦胧胧的绿。
永平侯府, 仆人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上巳节准备。上巳节祓禊畔浴,女子会在这一天相伴去水边踏青,是女儿们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女子出门都会由兄弟护送, 渐渐的,上巳节就演变成一个青年男女相看、约会的日子。
永平侯夫人早早就给洪晚情准备起上巳的大衣裳,今日绣娘将衣服送来, 永平侯夫人立刻叫洪晚情来试。五六个小丫鬟围在洪晚情身边, 服侍洪晚情更衣,永平侯夫人站在旁边, 一边看上身效果,一边对绣娘说:“马面太长了, 穿着显臃肿, 想办法改改腰身。袄上的绣花不好, 看着老气……”
绣娘听着叫苦不迭,衣料是永平侯夫人选的, 绣花也是永平侯夫人和洪晚情敲定的, 她们每一步都按照洪夫人的意思做, 结果出来后效果不好看, 洪夫人又怪绣娘不上心。绣娘心里苦极了, 前几日陆府也要了身同样的袄裙,明明陆府那位小姐穿着就很高挑窈窕。
这种话绣娘不敢说, 她弯腰站在永平侯夫人身后, 陪着笑一一应了。绣娘领了新的命令, 回去后赶紧连夜改,务必在上巳之前将袄裙送来。
洪晚情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后见母亲坐在罗汉床上,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自然地依偎到母亲身边,问:“娘,你想什么呢?”
永平侯夫人对洪晚情笑了笑,心不在焉道:“今儿都二十五了吧。镇远侯出孝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洪晚情一听母亲说这个,立刻臊红了脸,羞恼道:“娘,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永平侯夫人看着女儿,对这些少女心思了然于胸。她微微叹了一声,说:“女儿长大了,家里留不住了。镇远侯绝非池中之物,他现在还年轻,看着和我们家差不多,等再过十年,我们家未必攀得上他。你嫁过去后要好好笼络镇远侯,最好生下一儿半女。说不定,以后你爹爹兄弟,还要靠你提携呢。”
永平侯夫人这话一半打趣一半真心,永平侯自从回京后位置就尴尬起来,他在西南没什么像样的战功,在皇帝面前也说不上话,要紧的职位轮不到他,次点的职位他又看不上。
永平侯夫人也想过求助哥哥,但武定侯驻京多年,已许久没上过战场,军中好多人脉都不熟了。武定侯靠着拥立皇帝的功劳,这些年躺在功劳簿上吃香喝辣,诚然风光,离军中的实权位置却越来越远。就算有好缺空出来,武定侯也会推自己的儿子上去,哪会提携洪家呢?
兄妹一旦婚嫁就成了两家人,再不会一条心了。眼看这些年武定侯越来越沉迷享乐,耽于权势,许多话连永平侯夫人也不敢说。哥哥指望不上,嫡子不出息,庶子永平侯夫人又不敢用,最后,她只能将目光投注在女婿身上。
和武定侯、永平侯这种开国勋贵不同,镇远侯府是上一辈才封侯的。傅家资历浅,同样证明他们功劳高,有实权。老镇远侯傅钺曾在大同打仗,成功击退蒙古人,立下赫赫功劳。
大同是九大边镇之一,但战略意义比其他八镇要紧多了,是大明最重要的门户。历来只有最受皇帝信任的军官才能去大同领军,傅钺镇守大同,可见傅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京城公侯伯爵这么多,大家都是一代传一代,遇到不出息的儿孙也只能捏鼻子认,凭什么傅钺想越级传承就越级?礼部肯批他的请封折子,背后还不是皇帝点头。
傅霆州和陆珩一样,看似是走了狗屎运违例袭爵,其实是皇帝挑中了他们。假以时日,傅霆州必然扶摇直上,一路青云,永平侯夫人唯有趁他年轻时赶紧结成亲家,才能绑住这条潜龙。
所以,不光镇远侯府需要这门婚事,永平侯府同样极力想促成此事。
洪晚情知道爹娘以及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