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似没听清一般, 皇后脸上娇弱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重复了一遍:“陛下说什么?”
九州清晏人声鼎沸,殿内喧嚷,一时听不清也是有的, 沈淮又重复了一遍, 说着:“珍昭容有孕是大喜,朕心甚悦, 有意赐她贵妃之位, 不知皇后怎么看。”
皇后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在此刻化为乌有。
她怔怔地看着陛下, 勉强打起精神不让他发现异常, 佯作大方地劝着:“珍昭容有孕乃是大喜, 臣妾也不胜欢愉。只是珍昭容才承宠两年,如今又是刚刚有孕。她晋封已经超出旁人许多,若是这时候就封贵妃, 资历不够,恐怕遭人非议。”
说罢,又觉得如此说不够委婉,唯恐陛下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不能容人,皇后又笑了笑, 说道:“何况如今九嫔之上还有妃位,四妃之位。若是陛下实在想晋封, 倒不如等珍昭容诞下皇嗣,再从中择选, 岂非更让后宫诸人能够信服。”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温和大度, 乍一听并无问题, 只是话里话外都在劝沈淮不要册封苏皎皎为贵妃罢了。
可沈淮今日原本就打算趁机晋一晋苏皎皎的位份, 不外乎是从这里头选,苏皎皎好不容易有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他欢喜的紧,若不是贵妃之位,沈淮自己都难说服自己。
皇后和苏皎皎不合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沈淮自然也清楚,可他夹在两头,时常为难。
她是正宫皇后,又有皇嗣,更有救命的情谊在,所以许多时候就算疑心,沈淮总归是怜惜她秋猎后落下病根,孕中辛苦不愿多想。
可说来说去,他爱的到底不是皇后,而是苏皎皎。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不能明媒正娶已是遗憾,正妻之位许不了,这些妾室的所谓位份也不过是虚名。
若非担心皇贵妃之位跨级太大恐招致非议和不满,会给苏皎皎带来危险,就算是皇贵妃又如何。
总要让她位比副后,才能让她的心里安宁一点。
沈淮淡嗯一声,并不打算听皇后的劝告,只说着:“皇后考虑齐全,朕也知道。只是后宫本就子嗣稀少,高位空悬,朕也有意让珍昭容为你分担一些。若是恐招致后宫诸人不满,倒也不是没法子解决。”
“姝贵嫔协理六宫这些日子做的不错,朕也看在眼里,后宫中还有些稳妥的,一并晋上去,也算是抚慰人心。”
“一起晋?”皇后强撑出来的笑意越发勉强,她看着陛下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意已决,是铁了心要晋封苏皎皎为贵妃,既如此,她说什么也无用了,“陛下思虑周全,若是如此,后宫诸人也无不满了。”
沈淮点点头,转过身子看向苏皎皎的方向,眼底温柔无限:“册封名单明日朕让蔡山给你。今年时节好,你和皎皎都有了身孕,封一封也是应当的。”
殿内的宫乐渐歇,舞姬们行礼后列成两排退出九州清晏内,外面端着膳食等候着的宫女们依着规矩,排成长队鱼贯而入。
苏皎皎抬眸看了眼宓充容的方向,就见她不怎么抬头,一直埋头喝酒,面上已经浮上了些红晕,眼底带着朦胧的醉意。
大有些要以酒浇愁的架势。
这些日子苏皎皎不怎么去长乐宫,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宓充容总是不见人。
其实苏皎皎能理解她为何会如此。
苏皎皎入宫第三年才承宠,前面两年多的时光,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便是“宓妃”的名号。
她是左仆射的嫡孙女,殷氏大族的直系嫡女,自小金尊玉贵,骄傲如明珠。
入宫后又是最得宠的妃子,骄纵跋扈,风光无两。
她最得意的时候,连皇后和王淑妃都要对她退避三分。
可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她先后经历了失子,失宠,又被人陷害做了替罪羊,贬位禁足,当初骄傲如玫瑰一般的女子早就被磨平了棱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