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的力道瞬间松开, 冰冷的空气疯狂涌入缺氧的胸腔,苏皎皎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背靠在梅树的枝干上喘息,冷冷地看向沈淮头也不回的背影,讥讽的嗤笑了声。
如今的皇帝和当初的先帝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都是贪一时新鲜的薄情之人罢了。
他要的苏皎皎全心全意的爱, 可凭什么呢?
爱他苏皎皎又能得到什么。
究竟是占有欲还是爱欲, 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宠爱的女人心里没有自己,皇帝自己分清了吗?
平白来和她闹这一出, 仿佛多么情深意切, 爱而不得归根结底,不过是接受不了她苏皎皎不爱他罢了。
帝王之爱本就易逝,给了旁人也再寻常不过。
他爱给谁给谁,以为如此就能刺痛她的自尊么。
可笑。
苏皎皎缓缓屈膝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宫灯, 里头的火光已经不知在何时熄灭了。
她从袖管里拿出火折子,小心的重新引火,然后看着沾雪的宫灯重新亮起光芒。
如此歇斯底里的争吵过后, 似乎是将想说的都说尽了,心口一直郁着的那团气也不知不觉散了。
这几个月以来, 苏皎皎的心从未如此刻这般冷静过。
既已看透, 反而没什么可不甘, 没什么可失望的了。
往后的日子就算没有了宠爱,总归要继续过下去。
苏皎皎拢了拢披风, 将外头的风雪掩下厚实的披风外面,只露出一只手提灯,转身从原路返回。
-
两仪殿内。
沈淮从沉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 周身仿佛都浸了寒意, 让人见之生惧。
蔡山急急忙忙迎上去, 小心地觑着陛下脸色,亲自从一旁宫人手里拿出温热的毛巾为陛下拂雪净手,关心着:“陛下出去的久,若是伤着龙体,可就是奴才的罪过了,还是快些落座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沈淮将他拂开,冷声说道:“给朕拿酒来。”
闻言,蔡山微微怔了一瞬。
酒可麻痹神经,陛下一向少喝酒,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宴席上饮酒也算是合理,蔡山并未多想,便急匆匆吩咐人去取。
陛下急匆匆的走,又冷着一张脸回来,阖宫的妃嫔都关注着。
皇后在身侧看过来,明眼瞧得出心绪不好,但她聪明,知道这时候不该火上浇油多嘴去问,只装聋作哑的关心着:“外头冷,想必陛下受了寒气了。”
“可还要紧吗?”
她嗓音轻柔,又如此善解人意,沈淮压着内心的火气和冷意淡淡应了声:“无妨。”
这时候,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乐荷从外面进来,先是小心地瞧了眼陛下,这才走到皇后身边去。
乐荷装作是低头给皇后斟茶的模样,轻声说着:“娘娘,奴婢方才依您的意思偷偷跟在陛下不远处,见到陛下往梅林去了。奴婢不敢跟的太近,尾随着陛下进了梅林后,只远远听见陛下似乎在和一人吵架,感觉……像是珍昭容。”
“珍昭容?”皇后有些惊讶,眼底晦暗了一瞬,掀眸又确认了一番。
乐荷点点头,将手中的紫砂茶壶放下,退到皇后的身后伺候。
皇后偏头觑了眼盛怒的陛下,想起今日珍昭容称病不出,心底有了几分计较。
从避暑山庄回来的时候,人人都说苏氏得陛下独宠,一时风光无两。
可这些日子分明不曾听闻苏氏犯了什么错,可陛下却莫名的对她冷了下来。
能让陛下如此,要么是苏氏同陛下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要么就是在不为人知处惹了陛下不悦。
若是一直冷着倒还不好说,可今日出去又大吵一架。
就算陛下看着苏敞的面子和皇室的颜面不会明面上对苏氏如何,可龙威有损,苏皎皎又恃宠生娇同陛下不敬